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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的母亲一直伴我左右,一直不曾离开,我的人生又会是何种景象呢?很多时候我都在冥想,希望得到答案。我想,那样的话我或许会有一个规范的生活方式,读书、工作、结婚生子,陷入常人一样的俗套。又或者在母亲的溺爱下变成一位不可救药的浪荡泼皮,我便不知人性的复杂、生活的艰难以及爱的珍贵。
今天,我漫步在省城繁华的街头,环顾成千上万行色匆匆的路人,耳边又响起外婆弥留之际的叮嘱:你必须明白,我的孙子。其实世间之人大多一样,真正可以把他们分为等级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学识,所以说人因学识分为三六九等,权力、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它甚至能给人带来烦恼,很多时候人们感到力不从心的原因是时间不够,因此我们不可三心二意,认定的目标就要努力去学习、去实现,切不可浪费时间,从表面去看,人的确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好多人似乎总忘了一个事实,有一种东西对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我们只要稍微留意就会明白,那就是时间。
想到这些,脑子忽然开朗,那些过往虽然历历在目,却像飘忽的梦境正在远去。
我离开老家,在那位网友姐姐家混混过了几日,因无法满足和她长相厮守的愿望,这个夏日的清晨我很早从*上起来,趁她还在熟睡之际,悄悄开了她家房门,步入弥漫着清凉气息的大街,与她不辞而别。
感觉胃里空空如野,我走进一家早餐店,在散发着白色蒸汽的店堂内用了菜粥和几个馒头,付钱时才发现身上的盘缠已经不多,如果找一家十分廉价的旅馆,我还能应付两三天。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思前想后并没有得罪于你,”于茜姐电话里说。
“对不起,姐姐!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我知道,好几个男人都这样对我说过,不过那是在我与他们同*共枕数日后才得到的答案,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实现到人们只愿意追求物资和感官刺激,我向你保证,姐姐永远不再跟你提那种事情,并且今后视你为亲弟弟,请你一定相信姐姐,说到我为什么想与你――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亲近,可能我的想法并不能使你满意,不过,我现在向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你务必要相信!”
“姐姐…我!”
“几十年来我从来不曾为物资生活而烦恼,即便现在,我孤独一人的时候也比常人有更多的财富,一般人看来,我一定幸福无边,生活在蜜罐里。可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凄苦,而你的离去又给我的生活加盖一层冰霜。之前与我交往的人,尤其是男人,没有一个不是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才离开的,因为他们看来,我算是一位富婆,从我这里卡点油水并不是困难的事,何况还有免费的男欢女爱,虽然我不是一个可以勾起男人兴yu的女人,却同样具备那些功能。我一次次想寻觅一位真正可以相处的男人,却一次次无疾而终,直到遇上你,它使我相信这个世界并不全都是无耻之徒,想到与你在一起的这几天,一股儿时的温暖直涌我的心头,这种温馨我好多年没有感受过了,真的,它的美好简直像纯净的蓝色天空,真是无与伦比!”
“那么,你想怎样呢?姐姐,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可以感恩戴德的事,你大可不必怎样,我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险恶,我请你相信,人性美好的光辉无处不在闪烁,可能你运气差点,一时没有遇上而已。”
“我亲爱的弟弟,我希望可以这样称呼你,现在,我遇上了你,我的心已经平静如水,它使我感受到未曾有过的温暖,如果我们再在人群中擦肩而过,我将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永无再生之日,因为我已经没有信心再次遇上像你这样无所求的人了,或者像你这种人尘世间并不多见。这便是我极力想与你保持联系的原因,我希望你可以答应,你不知道,这种情感多年前在父母身上我有过感受,一切都那么纯净,毫无瑕疵。当然,我不再给这种情感添加任何不和谐的成分,我向你保证!”
“好吧,姐姐,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得去找事情做了,不然的话过两天我要流落街头啦!”
“你在哪里?赶紧告诉我你的位置,现在是早晨,我想,你在我住处不远的某条街上,你一定离我不远!”于茜姐的声音急促又惊慌。
“等我找到工作安顿下来再说。”
“这是何苦呢,偌大的省城里你举目无亲,现在姐姐就是你的亲人,弟弟拒绝姐姐的帮助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姐姐,我没有什么本事,也无一技之长。但我总是一个男人吧,如果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去照顾我未来的爱人呢?即便今天得到你的帮助,我也不会一直靠人施舍为生,不如早点有个工作,心里也踏实一些。”
“你真是傻得可以,谁说要施舍你一生!任何事情得看孰轻孰重,不是说快要流落街头了吗?我是担心,你刚来省城,对这里一无所知,不要奢望有好的运气,我告诉你,人心叵测,处处都是陷阱。我居住省城几十年,再无用也有几个烂朋友,听姐姐的话,工作的事我帮你解决!”
我还是委婉地谢绝了于茜姐,因为她的话令我心存疑虑,想起那晚的事,我真的害怕与她相处了。或许她的话发自内心,不过我觉得与我没有多大关系,目前要紧的是我必须马上找到工作。
沿街的墙上贴满了招工告示,一家物业公司的招聘启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只有这张启事上表明应聘者不受学历和年龄的限制。
身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将我带去他们的物业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又把耳朵贴上去,然后才轻轻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吹着空调的正方形小房间,里面设施简单。除了两具黑色的三人沙发靠墙而置,再就是一个电脑前摆满文件的灰色办公桌。
一阵女人的咳嗽声着实吓我一跳,这时候从液晶显示器边伸出一只烫着卷发的女性面孔来,看模样四十多岁,整个脸上只有那对眼睛还看得过去,胖乎乎的脸上有一只硕大的狮鼻和一张翘着厚嘴唇的大嘴。她好像正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的嘴边还挂着口水。
她很不耐烦地看了看我递过去的身份证,然后说道:“刚好有个空缺,监控管理员,月工资一千九,工作形势为两班倒十二小时制,每周休息一天,社保个人缴纳部分从你工资里扣,提供住宿生活自理,这里员工不多,以前有过食堂,但很快停办,因为大家意见不一,做饭他想吃面,炒素菜他要吃肉,他妈的!干脆各人自己煮,免得麻烦!”
“哦,我想问问监控管理员需要做些什么,这个工作以前我从没干过。”
“再简单不过了!”她说,“你神经没有问题的话就能胜任,只需要坐在监控室里注意显示器上那些被监控的不同画面就行了,发现异常情况马上向小区里的巡逻人员报告,尤其要注意在小区那些死角处表现鬼鬼祟祟的人,这些家伙不是小偷就是前来踩点的坏蛋,这个,你干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你明白了吗?”
“还想问一下,生活费可不可以提前预支一点呢?”
“你有三天实习期,三天过后我们视你的工作能力决定是否聘用,如果通过了便可以预支不超过三天的工资,否则你将离开,并且拿不到一分钱,这下清楚了?如果你决定留下来的话,我马上给你安排宿舍,明天开始上班。”
我考虑了两分钟,然后向她点头表示可以。
她领我来到一栋楼的地下室,但要打开那扇门似乎异常困难,她手脚并用都难以奏效。最后,她吩咐我站一边去,自己后退几步,不顾一切地朝门撞去。
门一开,里面马上传来了责骂声:“哪个…是哪个!没心没肺的是不是,叫也不叫一声就直接撞开?”
她按启墙上的电灯开关,一间集体宿舍立刻呈现在我眼前――六个单人铁*依墙而置,都挂有不太干净的蚊帐,一张能容十来个人就座的大圆桌放在屋子中间,上面摆满了空烟盒、啤酒瓶子、扑克和脏衣服,揉成一团的当作抹布的旧衬衫。圆桌后面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身材健壮的男人,他身上除了一只红色裤衩外,其余部分全部裸露。他身后是一架用塑料油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单人*,此刻,这人正一脸尴尬地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里充满对刚才责骂的后悔。
“这是新来的同事,”她对他说,“有哪里不懂就告诉他,我得去睡一会,他妈的,昨晚上又是一通宵麻将,整的人腰酸腿痛的!”
“好好,新来的同事!”穿裤衩的男人连忙说道,“你完全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吧,你放心!”
卷发女人转身走了。
“除了我睡的这一架*,其余的你可以任意挑选,爱睡哪一架就睡哪一架!”他在圆桌前坐下来说。
“这里就你一人吗?”我问他。
他朝我做了个肃静的手势,招呼我坐下。
他告诉我每个*位都住过人,他们全是物业公司的员工,因为无法忍受集体宿舍给他们带来的不方便,最多的也就坚持了半年便搬出去租房,虽然出点钱不太划算,但住外面可以与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在一起也算是值得,工资不高,他们找的都是那种破旧的老小区,房租大都比较便宜。
“你,和他们不一样吗?”
“呵呵!”他笑起来,“我有两个儿子,大的刚上高中,小的那个读初二,现在我的收入不多,差不多入不敷出,欠一屁股债呢,哪里敢出去租房住!”
“孩子的妈妈呢?”
“她在老家农村种地,是个下得厨房上不了厅堂的婆娘,我一直想让她来城里住保姆,多少也能挣两个钱。可是她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马上离婚。她认为一旦给人家做了保姆就有可能不再是我的女人了,一个月只休息两天,其余时间吃住都得呆在雇主家里,那跟人家的婆娘有什么区别呢?想想这婆娘的话还有点道理,你说是不是?”
“不会所有的雇主都是那种人吧!”我说。
“也不见得没有嘛!人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难免发生那些事情。”
我的注意力被他身后那架用塑料布遮得密不透风的*所吸引,他似乎有所察觉,于是他对我说:“哪个成年男人都一样,久了不沾女人心里如同猫挠,她经常被我从乡下叫来城里,你瞧,昨天晚上才来,不怕你笑,现在她还睡在*上呢!”
现在我才明白他向我打那个肃静手势的真正用意了,原来他的老婆还躺在他身后的*上。
我认为这样的住宿环境实在不太方便,尽管极力避开与他老婆碰面的机会,有时候却在所难免。虽然地下室比上面凉快不少,但在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大家都穿得很少,好多次我一觉醒来,透过蚊帐就能看见他们坐在大圆桌前吃饭,她差不多都穿那套薄纱睡衣,完全跟没穿衣服一样。
“我可以换个宿舍吗?”找到管事大姐,我问。
“天啦!五架空*也不够你睡?”她颇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