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跑的慢,俺给你留了!”
赵大郎腮帮子鼓鼓的,献宝似的把一大把咯餷就送到香草眼前去。他不笑还好,要是一笑,两颗有点大的门牙就露出来了,那憨憨的模样惹得香草跟着笑起来,伸手就要接那咯餷,不管咋说,入乡随俗,这可是古代乡村难得的好吃食了,过了这次再想吃估摸着就得等过年。
“你个小丫崽子眼睛长天上去了!你娘忙活着做饭没吃上一口呐,你就敢吃,也不怕那好吃的从脊梁沟下去!”
香草手伸到一半,就被恶狠狠的怒骂声镇住了,她手一哆嗦忙收了回去。抬头一看,正迎上冯氏拎着烧火棍奔过来,横眉冷眼要吃人似的。
“….俺不吃….俺就是接了给大哥收着。”香草当然不敢惹容嬷嬷,愣了愣忙低头好声好气辩解道。那烧火棍还冒着烟,这要给她一下子,还不得疼死。
后背,昨晚上挨容嬷嬷那铁砂掌还火烧火燎呢。
“你骗人,俺瞧着就是你想吃!”赵清荷就在灶台边学炸货,这会子也跟过来凑热闹。她还没吃呢,香草咋能先吃。
“铁蛋娘,你这是…..哎….”李木生是娇惯娃子的,香草那豆丁点的个头,被那么训他心里不落忍。可一对上媳妇那越来越黑的脸,他还是识趣的把话憋回去。
碗塞给铁蛋,自己躲得远远的洗手去了。
“清荷,快回来看锅。她那点心眼子,还能骗过你婶子去。”周氏背对着他们并未回身,手里拿着柳条笊篱正在翻动锅里浮上来的咯餷,声音很平和,可是立场相当明确。
她和冯氏是一条心。
赵大郎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再傻也懂了,他给香草吃的,香草就挨骂了。为了不让香草再挨骂,他赶紧把手攥紧,倒退着贴墙根站着去了。
铁蛋端着碗也不吃了,同情的瞅了瞅香草,拉着妹子站到了赵大郎身边。他平日里淘的很,挨打挨骂跟吃饭似的,他娘的厉害他心里明白的,而且他娘发火了要打要骂,谁都拦不住。
以他无数次领教鸡毛掸子和鞋底子的经验,香草只能自求多福了。
“哪家的媳妇不是做头里吃后头,你得记着啥事你娘最先,这家里你伺候谁都是应该这份的!别仗着心眼子多闹妖,到头来可没你好果子吃!”冯氏冲着香草又挥了挥手里的烧火棍就走开了,晌午菜多,赶着干活呢。
危险解除,香草年溜溜就蹭到靠西的梧桐树下去,这时候她可不能离赵大郎他们近,要是被容嬷嬷误会她贪嘴可就遭了。
背靠着梧桐树,听着东边凉灶那里欢声笑语,她抬头望着树叶间斑驳的阳光欲哭无泪。原想着经过昨晚上那一出这些人对她就能好了,可结果摆在眼前,太悲剧了。
容嬷嬷依旧是容嬷嬷,那婆婆还是那恶婆婆,似乎这俩人有更凶恶的趋势。
老天啊,她真想骂脏话了,这些人咋不晓得啥是‘知恩图报’啊。看来啊,古代那些啥一饭之恩根本就是骗人的。
香草这边还没唉声叹气惆怅够呢,就听不远处传来敲击木头的声响,扭头一看,正是赵二郎。那白净少年正趴在窗户边,招手示意她进去呢。
似乎脸上还带着些怒气。
反正她是七岁的豆芽菜,男女大防根本不用顾忌,她也就不多想,迈步往堂屋去。乡村人家这种房屋结构叫一明两暗,堂屋在中间,堂屋东西两边墙上都开个门,要想去那两个房间都得从堂屋走。
她和周氏住东屋,赵大郎和赵二郎兄弟俩住西屋,赵大郎拽着她也来过西屋的,也是临窗一个炕,地下有些箱子柜子。
不同的,就是西屋炕上有个做工不错的小炕桌。此时的赵二郎就坐在炕桌边读书。
见着香草进来,他就整了整衣裳指了指地上的椅子,“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坐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