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很乖顺,就往椅子边走,这时候才发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瞅,铁蛋领着苗儿在前头,赵大郎垫后,这三个贼溜溜的也掀帘子进来了。
“大哥,你带着铁蛋坐那边去。稍后我要跟香草讲些道理,你们莫要言语。”赵二郎也没赶三人走,而是扬下巴示意了一下炕梢。
香草爬到椅子上坐好,瞧着炕上的几个人,心里不禁好笑的不得了。书生知书达理可是事多啊,七岁啊,懂个啥,还不能坐一起了。
赵二郎盘腿面对香草做好,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凝重,清了清嗓子就开了口,“方才婶子的话我也听到了,说的极对,你在树下埋怨可是有失本分。圣人云‘好饭先尽爹娘用,好衣先尽爹娘穿’,娘亲现下是你的娘,往后是你的婆婆,你要谨记孝道为先。‘出入扶持需谨慎,朝夕伺候……”
尼玛,在树后抱怨两句还以为没人瞧见呢,谁成想那树正在赵二郎窗外,而这人还是个偷窥狂。香草想到这里小拳头握了握,差点就压不住暴脾气,她瞧着那掉书袋的书呆子真想吼一句,“丫的,非礼勿视,你丫不知道啊!”
可她理智还不至于失控,只得低头忍受赵二郎不断抛出的艰涩难懂的句子。只当蚊子在耳边嗡嗡了,反正她听不懂,而且她觉得没念过书的古代小娃娃指定也听不懂。
这赵二郎就是对牛弹琴,她现在就是那头牛。而且她一直觉得,那个对牛弹琴的人其实比牛更白痴。
不晓得过了多久,赵二郎搜肠刮肚把他所知道的孝顺的典故都讲了一遍,这才停下来拿起杯子喝水。香草一直静静低头听着,他还是很满意的。
放了杯子,赵二郎决定检验说教成果,就挑眉问道,“我说了这些,你有何体悟?”
香草掐了掐手背,精神头满满的坐直了,很是真诚的抬头看向赵二郎,“俺往后要孝顺娘,要听娘的话,还要伺候好哥哥和姐姐。最早起最晚睡,家里的活俺要抢着干,好吃好穿都要留给娘。”
这人费那么多唾沫星子无非就是要她表忠心嘛,她这半天早酝酿好了。
赵二郎连连点头,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百事孝为先,你往后能如此便好。母亲做饭劳累,你有伤在身干不得别的,拿些碗筷总行的,尽孝不能光在嘴上,去吧。”
“二郎哥,俺现在能说话了吧?俺跟你说,你刚讲那啥故事肯定不对!冬天河里冰冻那么厚,人趴上边还不得冻死,咋能把冰化开捞鱼啊?”
赵二郎这边对着香草一摆手,那边铁蛋溜炕就窜了过去,一张黑里透红的脸更红了,显然的,他忍了半天了。
“…怎么会不对呢?这可是书上写的。我怕你们听不懂,特地给你们说的注解。”赵二郎有些气愤,随即拿起桌上的书对着铁蛋晃了晃。
铁蛋挠挠头,急的直蹦高,“二郎哥,冬天手不揣起来一会儿就僵了,人要是把衣裳脱了那也得拔凉拔凉的,咋把冰捂热了啊?”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香草不想被赵二郎磨叽,撩帘子走了出去。
她当然晓得铁蛋说的对,冰天雪地的人光溜溜趴冰面上去化冰,这人得多傻缺啊!还有那为了给爹娘多点奉养就把亲儿子活埋的,这故事残忍不说,根本不可能好吧,虎毒不食子,别说是人了,禽兽都不会这么干。
总而言之,那赵二郎就是读书读呆了,书上写啥就是啥,迂腐又可笑。昨天晚上的事也是最好的证明,面对那几个泼皮,还看不清形势的去跟他们讲啥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