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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杨花散

章玉芙瞧得那丽人去得远了,眼里只是发愣。因想起她临走前托付之辞,口里不住念着:"梁文君……梁文君……却不知与梁文冲师伯又有什么关系?"

柳海蝶一张小脸凑上来,窸窸窣窣地说:"只怕这两人是兄妹呢……哥哥做道士,妹妹留发修行,倒也是绝配。"

章玉芙知她聪颖,也觉得如此推论甚为合情合理,便道:"那个叫净声的师兄,却又不知是什么人。"

柳海蝶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气呼呼地道:"这人油头粉面,显见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师姐你也不多个心眼,险些着了人家的道!"

章玉芙叹了口气,再不应声。两人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兀自前行,忽闻得仙乐阵阵飘来。

"这声音……却似乎在哪里听过……"章玉芙思忖,"是了,先前文君师伯挥袖击落梁师伯巨掌,掀起劲风吹来的便是这声音。"

只见前处坐落着一处偏院,庭院深深,琼林叶掩。

柳海蝶推开柴扉,缓步前去。临途密密的一层花叶,犹如绿油油的水玻璃上点缀了两三个星辰。枝头上无数飞鸟飞过,风中夹杂着鸟语。进得院内,仙乐愈加清晰了,觅着枝叶里每个缝隙,如同浪涌。空气里弥漫着叶子和花的香味,张了嘴有一丝淡淡的甜意。两人时而在满处的碧叶里失了前进的方向,又或脚上被石子绊了,只好一路相牵着手。好不容易走到林子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碧叶掩处透出一条羊肠小径,雾起云没,隐约见得通往极远处一个小岛,两面临水,一处深一处浅——左侧水是浅的,也才浸人,右侧却是深不可测,一望也不能穷尽了。

她俩向前走得远了,见这小径突兀,实属自然界一处鬼斧神工,入水是陡峭的斜坡,坡上长草,白茫茫一片;左侧最是一处福地,水清彻底,鱼虾可见,目力尽处一长列的翠柳,于雾气里洒下好多柳絮来。竟似天上一池泉水,专为仙子沐浴准备的。

她两人瞧得醉了,睡去的**比桃谷径上还来得浓郁。更别说那飘飘仙乐萦绕耳畔,久久不去,催人入梦,这番到了此地,已似到了跟前。

两人皆被乐声驱赶着,落水时也只觉得脚上沁凉,并没有什么不适。及到了云雾缭绕处,神智虽清醒了半分,身上仍是使不出劲。但见柳絮飞舞处露出两个人影。一个是金发少女,冰肌玉骨,美目低垂,如是天上仙子。她抱一张古琴枕在膝前,纤指拨弄,琴音亮而安谧,犹如天上飞雪。另一个姿容美妙,也是世间罕见的俏女子。她伏身躺在金发女孩的怀里,神态慵懒至极,一双秋波流转,如同夏夜静绽的蔷薇。

章柳二人望她俩一眼,好似草原上远远窥见一座山峰,峰巅漫雪,终年不化。那琴音微微变了几个调,忽然更加绵长。章玉芙再也撑不住,双眼一闭,便已入睡。朦胧中一丝幽香入鼻,身子似被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章玉芙从梦里醒来,口里呜呜轻呼一声,抬头只见一缕金发落至额前,再细看时,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坐在身前,眸若春水,吐气如兰。她纤指在自己身上轻按,劲力注下,几寸白雪肌肤被捏得脆红,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犹如喝了酒一般。但几番拿捏过后,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畅意。她陶醉在女孩的手法里,却见那女孩忽然松了手,走至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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