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了?晋王并未出声,以眼神问道。
南宫煜点点头,纵身跃入窗外,消失于黑暗之中。
晋王将杯底剩酒喝尽,跟了出去。
晋王府位于汴京之东,乃晋王被封为开封府尹時所造。左邻开封府衙,右接皇城,与左相府东西对面而落。
南宫煜直奔的方向,便是那开封府大牢。
蓄谋不轨的柴公主便被关押在此,等候提审。
大牢内湿气浓重,柴熙嫣眼神空洞,倚着冰冷的砖墙,時而啜泣两声,時而自言自语。
走廊尽头,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衙役们毕恭毕敬答话的声音。
“是,里面请。”
脚步声越来越大,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喂,有人看你了。”睡眼惺忪的衙役边忙着解开那牢门大锁,边喊她。
柴熙嫣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少了往日的尖细,语调中只剩沙哑低沉。
“来看看你。”是位女子。她一席长裙拖地,薄纱掩面,双手怀抱于胸前。
“你又何必遮上脸呢,怎样我都认得你的。不必假惺惺了,省点力气。”柴熙嫣并不理会,继续看向对面的空墙。
那女子干笑两声,道:“我可怎么也想不到,这昔日风光无限的五姨娘,竟也有今日啊?”
走进两步,她低下头,挡住她的视线。“要怪,只怪你太不是实务,竟然爱上亡你大周,杀你同胞的魔鬼。还记得那日你与秦穆云客栈之约么?是我让她对你用合欢散的,你口口声声说与晋王已有夫妻之实,到头来却仍是处子之身。你要如何解释?恩?”
女子更欺近两步,贴着她的脸说:“王爷,熙嫣并无加害王爷之意。王爷,为何您从来都不抱熙嫣呢?否则熙嫣也不会因为太过痴念而中了那合欢散之毒?”
“哈哈哈哈哈”女子突然抬头,仰天狂笑出声。本是寂静的牢内,顿時回声阵阵。
“柴熙嫣,你大周一脉,竟如此被你败于下,你有何颜面去面对你泉下列祖列宗与尚软/禁于宫中的后周皇子?”
柴熙嫣面无表情,轻声道:“我本就无意复国,若不是你蛊惑绣心姐姐,我何须三番两次为了她的姓命听命于你?即使是她死后,你也依旧拽着把柄不肯放过我。你图的不也是那皇位么?又何曾是真心助我大周?”
“如此说来,我倒是对不起你了。”女子抬起头,挺直了腰板。“如今,你深陷牢狱之苦,我也实在不忍。既然你对我诸多不满,不如我就做一次好人送你上路得了?”
女子才刚说完,手自袖中抽出,几抹细微光亮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柴熙嫣而去。
柴熙嫣闭上眼,自知东窗事发,她定会杀她灭口。如此也好,此生她横竖也再无念想。
突地自那牢门之外飞来一把三十六骨银白铁扇,旋转之快,那女子还未瞧清路数,只听得“叮叮”几声金属撞击之声,铁扇飞回南宫煜手中,而柴熙嫣的面前则落下几枚银针。
众衙役坐于门口喝酒打盹,只觉得那牢狱深处传来一些声响,只当是屋顶漏水,倒也没在意。
“啧啧啧,好端端一姑娘家,竟晓得杀人灭口。”南宫煜面上银罩泛着寒气,摊开那铁扇瞧着,扇面竟布满几个向内凹进的小点,想来那银针力道之大,就近发出,果真是丝毫喘息机会也不给对方。
长裙女子不禁怔了怔,瞬间却又恢复冷静。“公子不像官府中人,又何须多管闲事?”
“呵呵,那姑娘看来风华绝代,也不像是无情杀手。”南宫煜也不急着动手,悠闲地答着。
女子藏于袖口之手,稍稍动了动,却不敢出手。她眼中不断打量着南宫煜,梨花透骨钉是她此生绝学,这男子竟能在如此近距离内,拦下她的暗器,可见功力非同一般。可她却从没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是晋王帐下,或是另有其人?
来者不善,再拖只是与她无益。女子忽的旋身一转,袖中双手齐发,银针如春雨密密分别向南宫煜与柴熙嫣射出。
只要南宫煜分身自保,柴熙嫣便必死无疑,那她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啊?”惊叫声起,伤的却是那长袍女子。本是对着柴熙嫣发射银针之手,银针尚在手里,手腕处却被铁扇砸中,使不出力,那一手银针竟射偏,稀疏落进平铺于牢房内的茅草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