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锦绣指着他的鼻子怪问,那眼神,完全把她当作了傻子,一股冤枉冒上来,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气极反笑:
“怎么,你当我当傻子了?”
“难道不是?”
这反问,令她气结!
“我……我就这么像傻子?”
锦绣反过身来指着自己,气的都结巴了,不,快要吐血了!
人家王爷神情淡淡的答道:
“你姓锦,不姓佟!”
言下之意就是,傻子才会给自己改姓——
“我本来就姓佟!”
“问题是你姓锦……”
“对,我现在是姓锦,但以前是姓佟!”
“你以前怎么就姓佟……这姓还能改来改去的?”
韩誉头有点疼,跟个“傻子”说话,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重点是,我就姓佟!”
“所以,本王才说你一定是犯病了!”
结论就是这样总结出来的。
锦绣气黑了脸:
“你才犯病。”
能不能跑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她把牙磨的直响。
但很快,她冷静了下来,想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这意味着什么,已显而易见。
她收起了满身利爪,懒的再把这个问题辩明白过来:
“算了算了,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话。你乐意把我当傻子看随你高兴。很显然,你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干嘛和你这种人生气。我不气!只不过长的像而已,有什么稀罕的!天下之大,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很正常的事!”
不再理会,重折坐回自己的座位。
如果,他真是她的寒誉,她一提佟锦绣,他的反应应该是惊喜交加,而他的表现,看她的眼神如此平静冷淡,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再说了,他要真是男朋友,早就该认得她来了,毕竟她现在这个长相和她本尊可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的她,是长头发,年纪小了一点,其他轮廓根本没什么区别。
*
韩誉变的若有所思,又深深睇了一眼,看样子,她不是傻了,而是将他错认了别人?
有人长的与他一模一样吗?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纠缠了他这么久?
**
就这时,小柔端着刚刚煮好的一碗面从外头进来,一进来,就感觉到屋里的气压有点低……
小姐铁青着脸孔,荣王冷着一双利眸,她小心翼翼的把热腾腾面放下:
“小姐,您要的面,可以吃了!!”
这丫头心里纳闷啊:小姐一直盼着和荣王见面,现在见到了,为嘛又不高兴了?
“放着吧!”
锦绣压下心头火气,把小柔备下的面条拖过来,恨恨的操起筷子,狠狠的吹着,怒瞪着那长长被挑起的白面条,一双眼都在熊熊冒着火。
小柔缩了缩肩,不吭声的往外而去。
到了门口,看到阿日正在吃酒,她用手指指里面,意思是说,里面这是怎么了?
阿日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的往里面扫了一眼:佟锦绣?那是怎么一个存在?
难道是她在佟锦绣的时候,认得了韩誉,所以,她才会对这个人如此痴迷?
如果她所言非说,那这个韩誉怎么会不认得她?
阿日满心疑惑着。
这个女人,满身迷题呀……
“锦四小姐,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了别人?你要找的,又是谁?”
韩誉抓住重点,冷静的问,他想到了他在锦绣阁里看到的那两卷字画。
锦绣很郁闷,哧噜哧噜吃着面,冷嗖嗖的仍去一句话:
“锦家家规,吃饭不说话!”
韩誉缄默,沉下脸,很怀疑,她都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呼小叫,怎会把那所谓的家规放在眼里?
阿萨听不下去了,他家王爷乃是朝中重臣,是臣工百姓们敬仰的亲王,是令他肃然起敬的主子,是不可玷污,不可亵渎的,这个小小丫头片子,怎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
“锦四小姐,即便锦大人在王爷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你一个小小女子,怎么敢王爷面前如此没有规距?”
人高马大的阿萨跳了出去,这人一想到以前,这个傻四儿给主子惹下的那一连串笑话,心头就老大不乐。
再加上前番儿,若不是因为她,老大何至于差点就陷在那剑庄地室里面出不来?
这阿萨对于自己的主子那可真真是忠贞不二的很,实在容不得任何人对王爷有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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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斜眼睨着,嗦噜噜的直往嘴里吞着面,没有半点吃相,将最后一点喝干后,往桌子上抓了一块湿巾抹了一把嘴。
“阿萨是不是?”
她依稀记得荣王身则好像有这么一个人物。
“是!”
阿萨一怔,点头。
昨儿个主子对他说锦四不傻了,他们之所以能出来,全亏得有她明,呆了好会儿,今儿个再见这个人,说的话,傻头傻脑的,一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怎么一个状态。此刻,再瞅她问话的架式,颇有气势,心中开始嘀咕:这人,到底是傻不傻呀?
“哼,你家主子都没飙,你发什么飙?哪凉快哪待着去!”
锦绣睨他一眼,淡淡一喝,语速不疾不慢,但,挺有气势:
“以后,本小姐与你家主子说话,麻烦你少在那里乱插嘴。谁说的,主子要有主子的风度,奴才要有奴才操守。所以,麻烦尊驾别板着一张冰块脸来吓唬人,我锦四小姐可不是吓大的……再大的冰山我都瞅见过,还怕你?”
“……”
阿萨瞠然,这人根本就不怕他。
想他阿萨生着一张冰山脸,对任何人都不假以颜色,谁见得他都不敢正视,被他一喝,都得抖上几抖的,可就是对这个人不管用。
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
韩誉的眼神也沉沉闪了一闪,很想笑,直觉这人,胆识以及那说话的语气,属他欣赏的类型。
他嘴角一抖,忍住,冷淡着声音,沉喝了一声:
“锦四,你胆儿,还真是够大的,嗯?你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
*
“治罪?”
锦绣懒懒转过眼神,抱胸:
“请问荣王殿下,不知小女子有什么罪名可让您治?你若要治小女子罪名,请一一罗列出来。小女子洗耳恭听着。”
下巴轻挑,神情傲傲,韩誉恍惚了一下。
“怎么样,说不出吧!小女子一不偷,二不抢,三不烧杀劫掠,殿下凭什么来治我?”
韩誉回神:
“就凭你藐视皇族,就凭本王手里的权利!”
他淡淡的落下一句话,霸道之极——他很少如此挟势欺人。
“……”
锦绣无语而冷笑。
无论是封建王朝,还是现代文明,权利都是好玩意儿,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得罪这种人,多半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能去见阎罗王,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世道就是这样的。
她现在面对的这个人物,可是朝堂上的重量级人物,搞不好,就会做了下一届皇帝,这样一个人物,原就与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家轻而易举就能操纵了她的生死,可是,面对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孔,她怎么可能紧张害怕呢?
她的寒誉只会*她,逗她,哄她,她与他早就玩闹惯……
问题是:他不是寒誉,这样一个人,谁要是敢挑战他的权势,那等于拿鸡蛋去打石头。
可是,想要她妥协,她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沉默罢,她撇了撇嘴,仰头,对峙,一身男孩子衣裳的她,有一种痞痞的味道儿。
她极虚假的笑了一个,点头说:
“对极了,阁下是王爷,是皇族。所谓皇族嘛,当然可以凌驾于法度之上。这世上,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仅仅只是欺骗众生,所谓律法,永远是禁锢老百姓的,权位之人,只会弄权,哪能受到法度的治裁?
“就如那日在阁台上,我被柳小姐推下去,若是死了,那是活该,身为凶手的柳小姐呢,阁下就能用自己的功勋来维护。
“我说,王爷千岁,敢情儿你的那些政论都是玩笑?既然倡导者自己也想用权利来压人,又何必倡导什么平等论?真是可笑!”
语气含进讥讽之色。
*
韩誉绝对不是老封建,老古董,倒并不介意女子着男装,他反而觉得女子男装,另有一种别样的英气飒爽之美。
他也不是一个专横不讲理的人,正相反,他所推祟的是一种言论自由、众生平等的正能量,所以,他并不是很介意她在他面前放肆,他这么说,只是想看看他会有怎样一个反应?
听得她如此反驳,他却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
他的那些理论,一经提出,就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而父皇只是保守的采纳了他一些主张,首先平等论就不能推广开:
君主制国家,君贵而民轻,那是天理,而更多的是权利高于天。
这些全是政治上的事了,一般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以势压人的事件,早已吓破胆,或是缄言求太平,多多少少是有些顾及的。
他是亲王之尊,这样一个身份,多数人都不敢来得罪顶撞.
除了阿柳:那丫头,一直没把她当作是王爷,依旧视他为当年青山书馆里那个没权没势的男子,所以,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最没有压力的,感觉很舒服,所以,他愿意给她那样一种承诺,娶她为妻,护她一辈子。
而锦绣,是第二个敢与他与理据争的人,回报说这丫头与锦夫人以及四大嬷嬷暗斗的时候,曾拿他的政论当作挡箭牌,这令他觉得新奇不已,似乎,她是完全认可他的政论的。
她只是一个裹足深闺的小女子,从小没怎么读书,好像锦大人是有替她请先生,多半被气跑了,只有锦大人闲时才教上认一两个字,所以,生性才那么的不识礼仪,终日里疯疯颠颠,但现在,他发现这个人还是颇有主见的,也不畏权贵,的确不傻。
刚才,他觉得她又犯病了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还有,傻子是绝对不可能写出她阁楼里那漂亮的人体的,更不可能认得字儿。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真是好生古怪!
他生了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小女子?
*
“喂,你在干嘛?”
一个劲儿盯着她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