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我却是万万没想到楚篱会这样死去。
但是,楚篱的结局,也一定是死。
我苦笑道:“为何一个男子会拥有很多老婆?为何女子只是玩物?为何男子犯下的错却要女子来承担?”
容誉淡淡的看着我,道:“这是世间法定。”
“所以,楚篱必死无疑了,”我冷声道:“什么狗屁法定,不过是为做错事后的正名而已。”
容誉问道:“你这么仇视男子?”
我答:“不是仇视,是对不负责男子的一种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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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篱两个字成了安家不可提及的禁名。
一两个月中,安家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安情待管宜州大小事宜,而家主却一日日消沉饮酒。
可他喝酒偏偏不醉,因为体内的金蚕蛊也是嗜酒。
安川景在一枝树桠上找到了楚篱的尸体,这一次他无论怎么唤她,她都不会醒来对他笑,柔柔唤一声“景哥哥”了。
前些天,大病未愈的楚辞前来辞行,她说,现在你满意了安川景,你不仅带走了我们的希望,也带走了我的妹妹。我无法再在安家呆下去了,这一次你杀了我也好,我也是要走的。
安川景手边的酒盅滑落,碎了一地。
他看着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人,苦苦的笑,阿辞,我知你心中恨我,你若是要解气,便来杀了我吧。
只求你,别离开。
楚辞道,杀你了也换不回我妹妹,何必费事呢。
安川景淡漠一笑,楚辞,楚篱。你们果然都是要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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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什么都没带就走了,半路上帮忙抓了一个贼,被主人感谢赠与几两黄金,她饿了几日终于买到了馒头填饱肚子。
看着她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主人很是吃惊,忙问她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楚辞一抹泪,笑道,没有,只是饿了几天肚子。
主人踌躇一阵,问道,姑娘可会什么活儿?我介绍给你一点差事,你就不至于饿肚子了。
楚辞愣了愣,咽下馒头,轻笑,我是杀手。
时隔几月,她又做回她的老本行。
在她第一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之后,她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迹,思索片刻绕去了安家后山。
冷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裳,她查看一番,无人,虽说已是立秋,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跳入湖中,她感受着自己的体温霎时变冷,四肢僵硬。她想,就这样睡过去,也是不错的。
然而,湖边的小木屋却突然亮起了灯光,她一惊,赶忙上岸躲进树影中。
屋中走出来一个人,笔挺的身姿,踉踉跄跄的跑向这里。
楚辞看清楚后,先是一愣,而后神情冷寂。
安川景愣愣的看着四周景物,疲惫而沙哑的声音从远处飘到楚辞灵敏的耳中:“不是她....”
楚辞死死咬着嘴不出声。
安川景干脆坐在了湖边,手中酒壶不停地往口中灌着,辛辣的酒不慎流向气管,他猛然咳嗽起来。往日优雅冷寂的他,此刻却是狼狈不堪。
他缓缓止了咳,叹息道:“你说得对,我不该回来。因为我的出现,害的你们都死了。一个身死,一个心死,”他又喝了口酒,遗憾地笑笑:“喝多少酒都醉不了了吗.....”,言罢,他唤出体内的金蚕蛊,小虫子黑豆般的眼睛看着他,安川景挥手:“金蚕蛊,是不是因为得到了你,我才失去她的?不如,你代我照顾她吧,你看你在我身体里,我想一醉解千愁都不行......”
金蚕蛊绕着他飞了一圈,往酒瓶里飞,安川景无奈一笑,“不如我们走吧,去哪里都行。安家还有安情,倒也放心,虽不是安家血液,却也继承了安家的衣钵,”他慢慢站起身,看着远处连绵大山,呢喃:“可心在这里,怎舍得离开.....”
最后一句没听见,前面的楚辞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脸色微变,顾不得全身的冰冷,抱头想着:他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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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依然每天穿行于黑夜中,她成为城里小有名气的汉族杀手。
总有各种各样的雇主找到她,让她替自己效命,也有人提出将楚辞收归于自己门下时,楚辞总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也许在她的心里,安家才是她的家。
她很少白日里出现,皮肤更加细白,身上的伤痕却越来越多。有一日她装作*女子去暗杀,却被三个男子按在*上的时候,她想,安川景,如果这次我能挺过去,我就去找你,我们放下昔日恩怨,如果你还爱我,我们就成亲。
她眼角滑落泪珠,手上却是猛然发力,一把利剑割破三人咽喉,热血喷涌,她迅速撤退。
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她迈向安府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止步。
安川景害死了我妹妹,我怎么能够原谅他?
她转过身,再一次融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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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危急时刻,楚辞总想着,我要去找安川景。可是事后,她总退回自己的世界。
安川景敢爱敢恨,果断率直。她不是,她的果敢狠辣只放在对手面前,而对于爱的人,她总是小心翼翼,望而却步。
容誉说,是因为她没有体会过爱,才会这样措手不及。
而我认为,她是害怕自己的罪孽加害给了别人。
但终归是要决定的。
第二年立春之时,安川景受皇帝所托,为了更稳固现今局势,派几人再次潜入敌国,绘制更详尽的地形图。
安川景领命。
此举无疑非常冒险,安家对此紧急进行了家主的交接仪式——万一安川景丧命,将有三叔接任,安情辅佐。
此外,皇帝秘密派出精兵三名增援。
安川景没有了闲日子,整日闷在屋子里阅读书卷,要么在后山练剑。
安情看着这精神焕发,心态却平和的青年,眯了眯眼,泛起一丝冷笑:“你该不会是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吧?”
安川景回过身,笑了笑,不答。
安情一把将其摁在墙上,狭长的眼凌厉尽显,“给我听着安川景!老子辅佐你是老子心甘情愿,可那个只求平安的老头子,老子可担保不了哪天就杀了他!”
安川景仍是淡笑着:“你若有那个本事倒也好,我也觉得三叔性子温和,不够狠辣。”
安情气结,“你!”
安川景一把推开他,道:“安情,你也是孤儿,安家将你养大,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安家。至于我......”他笑了笑,“我体内还有金蚕蛊,放心吧,此去主要绘制临近怒江的边线阵地,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安情冷哼,“你说的话,可记好了。”
夜深人静,更显萧索。
安川景抬眸看着远方,“如果我死,能换来安家祥和,换来一方水土安宁,换来....她的原谅,那也值了。”
夜半子时,有人敲响了门。
安川景敷衍道:“我会睡的,安情。”
门外传来安情骂娘的声音,“老子管你睡不睡啊!快开门!不然没命了!”
安川景好笑,“那你又来做什么?”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男子安情一脸阴沉的盯着他,安川景:“怎么了?”
安情却是恨恨的碎碎念:“老子一大男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女人,真失败....”还没说完就被丢到了一边,安川景一愣,看着安情摔了个狗吃屎。
再回过头,看到非常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