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也有很多可说。比如风家自此被皇帝“打入冷宫”,比如凤妃将被贬为庶人,比如*澈前来带妹妹骨灰回家安葬,百里茂秋却命人安葬皇陵之内,待他死后,陪她长眠。
我就在这一道道旨意中,又得知一个消息:当年的百里茂秋见过*苏的翡翠流苏,与风余音所带的却是一模一样。
风余音倒是别有用心。于是我打算去会会这个人。
我轻而易举进入宗人府,见到风光不再的风余音。
牢内黑兮兮一片,四方冰冷,连茅草都是潮湿的。我蹲下,道:“风余音,我来看你了。你明日就要出宫了,你可晓得?”
她一身脏衣服,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这个模样,倒是和风liu苏有几分相似。
她看见我的一瞬,猛然扑上来握紧铁牢,道:“是你帮助风liu苏的对不对?你这个践人!”
“我为何不能帮助她?这本该是她的幸福,你夺了她的幸福,理所应当还给她。”
“呸!”,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盯得我不得不站起身,给她施加压力,却没想到,她突然哭泣:“她的幸福?那我呢?我陪在皇上身边七年,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给他读奏折,为他摘梅花摔断了腿!风liu苏为他做过什么?她什么也没做过!她不过是有个好嗓子罢了!”
“可你应该知道,若不是风liu苏,你又怎会成为母仪天下的凤妃?又怎会照顾皇上?你根本没那个资格!本以为你关进宗人府后该是反思自己的,没想到如此固执,”我笑笑,“你所做的一切,她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做的,即便是死,她也愿意。你看,她现在的确是被你害死了,可皇上只记得了她。而你,连告别的资格都没有。”
我转身走出去。她在我身后大笑:“她活该自己把自己烧死!哈哈.......”
我摇摇头:“可怜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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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改变了,变得有些冷。
这种冷不是身体的病症,而是心。
我想,大约,还是得了病吧。
我只是对于这三人的情,看的倒没往日那般清晰了。百里烛知道后,特意问我怎么了,我便如实告诉他,兴许,即便是皇上知晓身旁的这个女子是假的,也不会在乎了。
他讶异的问我为何这样说,我皱了皱眉,想起风liusu曾说,自己想为他做的事情,风余音都做了,做的都还不赖。由此可见,风余音对皇帝,也是一往情深。
换个角度,即便皇帝知晓风余音是假的,可她为了博得这份情,不惜自毁嗓音和身体,他们如此深爱对方,却不能怀上孩子,又是怎样一番刻骨的痛。所以,皇帝看在这份上,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局面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百里烛也皱了眉,半刻后道:“师父想这么多做什么?此事已成定局,只能说风余音是自作自受。不过我父皇对于风liusu的情,倒是千真万确。”
我看他一脸的正经,问道:“哦?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在那个幻境里无法喝到百花笑,难道师父就不想尝尝?”
对定局的东西,自然是碰不得。
但那百花笑,我也真想尝一尝,便笑道:“怎么?你从你父皇那里偷来了一杯?”
“为何要偷?”他疑惑一瞬,后笑道:“我父皇让你明日晚时,同我一起去后花园坐坐。我料想是有百花笑可以喝的。”
我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四分五裂。
该不是皇帝要问我为何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吧?我要告诉他我会琴捕之术吗?可,可我的小命会保不住的吧。
在忧郁了一天后,我同百里烛踏进后花园。皇帝今日将这里清了场子,摆明了要说点秘密之事。
我在六神无主中拜见了皇上,又被赐座。
“你乃是我儿子的师父,朕便尊称你一声夫子吧,”这清冷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我立即打个哆嗦回神,又跪下谢恩。
“父皇,这酒杯里的,可是百花笑?”百里烛笑问。
这父子俩,虽长得像,性格却是迥异。
“是,特意为你俩取来的。”
“父皇真小气,就这么一小杯,哪里够?”百里烛瘪瘪嘴,浅酌一口,眯眼极为享受的咽下甜蜜的酒,而后怅然,“看来要多向公公打听打听父皇您的酒一般藏在哪儿。”
百里茂秋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是她酿的。第一坛,手法不够娴熟,花蜜放的多了一些,太甜了。”
见皇帝没有一开口就发难,我便哆哆嗦嗦的抱起酒杯,一饮而下,顺着嗓子滑下的ye体只留下浓稠的甜与酒的余香。
“民女觉得才.....贵妃酿的这坛酒,甜而辛辣,极为可口呢,”我堆着笑脸说。
百里茂秋瞟我一眼,我立马闭了嘴。
果不其然,他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盏,仍是淡漠的说:“夫子身怀秘术,是朕小看了你。”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正要再跪下,他又道,“你父亲倒是胆子很大。”
我知道我可能要步风余音后尘了。
百里烛的笑声犹如清风阵阵在此时拂来,“父皇不是答应了孩儿不再提及此事吗?”
我一愣,偷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