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第一个音节时,他的眸光泛起波澜,停住了脚步。
雨声,嗓音,油纸伞,湿漉漉的小巷,令人浮想联翩。
“年岁过 霜降后 碾入半叠墨
听你说 故事中的离与合
灯花落 红蜡凝固在卷角那一折
那一折 写的可是你与我”
这一次,没了伴奏的乐器声,她干净的声线清清楚楚的唱出了一字一句,如雨水般清冷而柔美。
落在心间,渗入心底。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一见倾心。她的声音困住了他。
他们一墙之隔,一人唱,一人坐在檐下聆听。
一曲毕了,俊朗的笑容久久的停留在他的脸上。他回味良久,等雨停后,踱着步离开。
他身后的随从远远的跟着,彼此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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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又来到这里。这次不同,他换了双布鞋,身后背个沉甸甸的包袱,脸上随意的沾了些灰尘。他满怀期待的叠指轻叩。
那么美的声音,会是怎样的姑娘呢?
家仆打开家门,看到风尘仆仆的客人,愣了愣,“请问您是?”
“在下李文,不知可否让在下在此处停留一会儿,讨杯茶,歇歇脚?”
仆从前去禀报,又急忙跑回来将这男人请进了门。
风老爷亲自招待了他,因他手中拿了幅名画当作见面礼,送给了风老爷。
风老爷看着手中的画,对他说:“若是李公子不急上路,不如多留几日。”
李文一口答应。
我同百里烛一个炕上睡了几天,同他不再陌生。我看着堂中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笑道:“你爹一代君王,想必是撒谎无数才骗到这么多的女子。”
百里烛不以为然,“你大约不晓得,**su,是第一个令我父皇心动的女子。”
我挑眉看他,“哦?当真?”
他哈哈大笑,“不然,凤妃几年来惹出这么多事,我父皇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我看着院中别有心思的英俊男子,心中突然无比酸涩,“可他的**ai,给了不该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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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现在暂且不想这么叫他——那一刻,他把自己也当做平凡的男子,放弃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寻他心爱的姑娘。
百里茂秋,七年前,他风华正茂,已是手握天下。如今,他却——
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殿下,你果然遗传了你父皇最正统的血脉。”
百里烛一副不忍直视的面容,“师父,这件事,往后不可再提。”
李文,哦,也就是百里茂秋。他在大家都入睡之后,偷跑出客房,打算将**su给搜出来。
我和百里烛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只见他为了不出声响,将鞋脱了,光着脚踩进冰凉的雨水中,每走一步,伸着脖子扭头看看四周,再迈下一步——像极了每日清早偷盗回来的百里烛。
不知是老天的眷顾,还是他们真的有缘。大约一个时辰后,全身冰冷的百里茂秋叩响了**su的门。
**su心情很差。她听说家里来了一位客人,长得很是英俊,但自己被黄蜂蛰了满脸的脓包,惨不忍睹,父亲禁止她见客。风余音今早和她打起来了,也被关在房内,但她却偷跑出去看了一眼,晚饭时还特地跑来炫耀一番。
此时,她并未歇息,怒火充满了她的胸腔,她气的瞪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又想哭。
她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母亲又来催她睡觉,戚戚然道:“娘,你别管我了,就让我老死在这闺阁中吧。”
门外百里茂秋动作一滞,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su一愣。
“哦,在下是今日寄宿在此的李文。早听闻风家有位姑娘声音干净温柔,不知李某寻错了没有?”他忐忑的等在门外,可屋内却没了动静。他斟酌开口:“呃,深夜到访,是李某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在下告辞。”
“喂!你是李文?”**苏有些激动。
“**su!你还不睡!”远处有个房间传来一阵乡音,**苏吓得不敢言语。百里茂秋也是吓得一僵。
**su不甘心,便想了个法子同他交流。
她拿来文房四宝,一笔一划的写上:你是李文?然后从门缝递了出去。
他接过,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上面的字,不一会儿,里面滚出来一支沾了墨de毛笔,百里茂秋却没料到她的古灵精怪,笑了笑,写完后又递了进去:“在下正是李文。”
“你为何会寻到此处?而且是在夜晚。”
“我听过姑娘的声音后,夜不能寐,便借着月光寻来了。”
“那你怎知我就是那个姑娘?”
“姑娘唱腔独特,别具一格,在下听到时,大约是这个方向传来的。”
“你这个人真有趣,不如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风铃吗?”
“不对哦,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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