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笑道,“做我一辈子的妹妹,好啊,这样,我这个没有亲人的孩子,也有人牵挂了!”
“是一辈子的牵挂,不,还包括下辈子!”柳儿认真地补了一句。
“好,一辈子加一辈子,两辈子的牵挂。我黑虎真的好有福啊,今天空中拣了一个小妹妹!”黑虎继续烤着蛇肉,一阵风吹来,凉酥酥的,柳儿悄悄的走到黑虎的身边,将一块蛇肉伸到黑虎的唇边。
黑虎看了看柳儿,咬了一小口;柳儿也咬了一口儿,又伸到黑虎的唇边,黑虎又咬了一小口,两个年轻人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傍晚时分,黑虎扶着柳儿踩着满天星光上了三峰山。
三峰山的山神庙里,摆了不少座椅,由大到小一字儿摆开,分了英雄坐次儿。原来的各色泥塑神仙,早已被摔到悬崖下面去了,除了墙壁上的各色画儿,还依稀可见一些色斑墨线,大部分已经剥落,露出大片大片的墙皮来。
张豹子歪坐在大堂中央的虎皮太师椅上,正在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大堂四周,一字儿站了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弟兄。沿山神庙向东,两侧,有数十间厢房一字儿排开,住满了等级不一的弟兄。山峰山沿路五里之内,都设有明暗哨儿,架了机关枪,四五班人轮流值守。
张豹子的粮仓弹药库位于三峰山向东几十里的秘密山洞里,那里人烟罕至,每隔几天,就有一队人马去那里搬运一回粮食。平日用水靠一条露天的明泉儿,位于山神庙向东伸展的岩壁下。山高水高,无论什么时候,就是干旱少雨季节,那眼泉儿还是清水长流,一年四季唱着欢快的歌。这儿是他们用水的主源地,当然还有几处名泉儿可用,但取水地较远,于是,张豹子派了一班人马常住这里,以防出现投毒或者其他什么变故。
三峰山的山崖向西,岩如壁立,高有万丈,下面笼着一层雾儿。岩下半壁之上,石缝之间,生出几株松树来,个个长得貌似人形,姿态各异,举手张望,似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站立岩顶,整个川道的村村寨寨一览无余,那村落似棋盘,河流如飘带,庄稼地儿一片连着一片,伸向西边的高原,似一片绿波荡漾的海。那高原儿延绵舒展,似一群奔驰的马一样,蜂拥而来。
张秀才被关在紧连大庙左侧的厢房里。透过纱窗,看着秦岭一层层的山林儿,张秀才的眼角滚落出几滴泪花来。被绑上山的这些日子,每天早晚,他都会被荷枪实弹的土匪带进大庙里问话,张豹子牛一样的大环眼里,闪动着一丛丛的凶光儿,那满腮帮的大黑胡子像一把扎得厚厚的扫把一样,厚而款的嘴唇,脖子短,宽大的衣襟下,露出满腿的黑毛来,简直一个猛张飞在世。
“当我的军师,想通了吗?”
张秀才每次听到这句话,他都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一介草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这山寨的生活,我过不了!”
“过不了,过几天不就过的了了吗,这儿好吃好喝的供着,好娘们玩着,象神仙一样,我张豹子是个痛快人,不为难你这样的书生,好好想想,想通了,咱们就是自己的弟兄了!”
张秀才不害怕什么,反正自己已经活够了,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他唯一害怕的是那个很要强的女儿柳儿,她可万万不能上山啊,如果柳儿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她在九泉的娘啊,自己这把老骨头怎么向在天之灵的列祖列宗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