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刚才出事的地方，已经有路过的行人纷纷从四周聚拢过来，透过人群，只看到马路中央那个趴伏着的身躯，一动不动。

苏岚走下车，一个个拨开挡在身前的好事者，步步朝众人围观的中心靠拢。

她蹲在那个身躯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在前几分钟，他们还在讨论出国后新房子的装修风格，然而他身上那套熟悉的休闲服证明着他的身份。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转过来，怔怔地看着他。大量的血沫不断地从他的口鼻处涌出来，止都止不住。身下，还有一大片逐渐晕染开的猩红色血迹，混合着刚刚被打翻的白色奶茶。

红色和白色的融合，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苏岚双膝瘫软，跌坐在马路上，轻轻抱起他绵软的身体，贴着他还温热的脸庞，无助地祈求上天不要带走她的希望。

周围的人群一片混乱，嘈杂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快打120！”

“大家不要围着，给伤者留点空间。”

还有别的声音，可是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耳边全被他浊重的呼吸声填满，手里那张卡片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手，浸在了血泊中，白色的纸片被染得猩红，字迹也变得模糊难辨。

她突然发现方毅尚有一丝神智，他吃力地想睁开眼睛看她，想伸手穿过她的黑发，可是，他都已经做不到了。

苏岚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似乎竭力地在朝她露出笑脸，却换来身体更加急促的抽搐，她只能更紧地将他抱住，泪水奔涌而出，低落在他的额上，脸上，稀释了一点血迹，却令他英俊秀美的脸更加斑驳，像抽象的油画人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