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叉手握格洛克,直勾勾的对着我。
他并没有马上开枪。
看得出,他在犹豫是不是要扣动扳机,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拿不定主意。
我知道现在不能慌张,我要盯好他手上的每一个动作,看清楚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只要那只手指上有些许的肌肉紧张出现,我就要全力躲闪,就算不可避免的要挨上一枪,至少能避免被击中要害。
光头叉的喉咙动了动,似乎吞了口口水,看起来他已经下了决定。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不!”那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要!”
我能看到叉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飘向了我的身后,看向了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我知道他看的是谁,因为我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那是烟的声音。
这一瞬间,我的心底咯噔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这声呼唤是如此的熟悉,让我不由得回忆起潜入课程中的条密闭的通道,那声肝肠寸断的呼喊。
就在我略一分神的同时,“呯”的一声枪响传来,我看到了叉手上的格洛克正徐徐的冒着白烟。
他开枪了,是的,他开枪了,但我并没有中枪,因为他手中的枪是对着天花板扣动的扳机,那颗没有头的子弹也顺从的射向了漆黑的玄武岩构成的天花板上。
“我失手了。”叉摊开双手,把枪摆在了手掌上。
准星干咳了一声,似乎对叉这一故意放水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了枪,淡淡的说了一句“夺枪成功,射击失败,你有晚饭,你喝绿豆汤。”
“太好了。”身后传来烟的声音。我虽然没有回过头去,却能感到她正冲着叉微笑,因为站在我前方不远处的叉冲着我的身后的某个方向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叉从来没有像其他九群
小狼那样对我冷眼以对,更没有像狠那样对我竭力讽刺侮辱,他甚至在手握枪支的时候还轻轻的放过了我,但是此时我对他却说不出的厌恶。
我感觉自己一直坚持的某些东西突然间变得没有意义了,原来我所执着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我在她心中永远只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幸好这个时候准星下达了训练结束可以吃晚饭的命令,于是我不等烟跑到我的跟前就头也不回的汇入了向门外冲锋的人流当中。
“你怎么了?”我听到身后传来烟急追过来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突然间不想和烟说话,一点都不想。
自从认识烟和老岩之后,除了特殊情况之外,每次只要我们一起吃饭,那么我们都会组队刷食穴副本,长此以往我们已经结成了牢固的铁三角模式,然而今天当我来到食穴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等待
他们俩的到来,自顾自的就冲入了混乱的抢食人群中。
没有准星就没有排队,这是铁定的事实。如果准星的群在,如果他本人在场,那么也许还会有人顾忌到他手中那只粗大得吓人的武器,装模作样的站个位。
很显然准星的群并不是这个时候放饭,而他本人此时也正在射击训练穴中进行收尾工作,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要排队,大家又回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峥嵘岁月,当我冲入人群的时候也是立马发
现自己处在各种撕扯各种扭打各种下套各种陷害当中,像足了日后的天朝政坛。
没有了老岩的火力吸收,我这一路上也是走得十分的艰难,只因老爹不姓李,所以一切靠自己。我在经历了三次背摔五次撞击和十数次践踏之后,终于才把手伸进了阿秤的小窗口里。
“三群……九群,尘。”
于是我的手上多了半碗糊成一团的土豆泥。
离开人群的方法就显得简单多了,我仅仅经历了两次肘击和无关痛痒的抓挠之后就成功脱出了人群,并且还没有让碗里的豆泥浪费分毫。
“阿静……”迎面而来的是烟,她是才刚刚来到食穴,或者说她一直走站在人群外等我?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一扭头,装出对手中那半碗土豆泥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一个人钻到了一个
隐蔽的角落里,独自吃了起来。
平时就难以下咽的食物此时吃起来更是味同嚼蜡,每一口都好像在吃屎,甚至比屎更难以下咽。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吞下口中的食物,而不是吐出来。那没有丝毫温度的东西吞到肚子里马上就
化作一汪苦水灌入我的心中。
“你这是怎么了?”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与此同时一只热气腾腾的碗出现在我手边的桌子上,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羹,我甚至还能闻到那热气中微甜的味道。
我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把脸扭过一边做出认真吃饭的样子。可惜才吞了一口,我的脸就被烟用双手板着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