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天井边传出一个声音。是若男。
她坐在日光斑驳的屋檐下,腌制着大白菜,满手都是红红的辣椒汁。
“妈…”她手没停,朝楼上喊着。
“你个死丫头,喊什么?…”听声音,安兰辨出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渐近的脚步声。“今天天晴必须得腌完的,你呀,可别偷懒,没事总是抱着你的手机,有啥好看的哦…”
安兰走到桌子边,放下东西,大礼包的塑料袋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那个女人已快到一楼,见了安兰,有些愕然,慌张的解释,“这死丫头爱玩,现在翅膀还没硬呢,可别像你一样管不住……”意识到失了言,她悻悻的扭着腰进了厨房。
安兰站起来,朝若男走过去。北方的冬季,干燥且寒,她揉着大白菜的一双手指头早已肿胀,可能是冻的。
“她,是不是总削你?”安兰拉起她,难受极了。她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个女人骂起她来,还是把她当小孩子。
“还好。”若男坐下来,继续着,手边的白菜还剩下最后几棵。
那个女人三步并两步的从厨房里跑出来,“我就说嘛,我的丫头还是和我亲,我没亏待她的。”她蹲下来,帮忙劈着白菜的叶子,看起来十分亲昵。
安兰站了一会,实在有点不想看那个女人的那张嘴脸。想了想,她推门朝后头的厦屋走去,那个略显窄小的屋子里,躺着她常年卧病的老爹。
这些年来,那个女人从自己这要了不少钱,前几年就很象样的在原来的平房上加了一层,都搬到了楼上住,爹卧病下不了地,吃喝拉撒不方便,所以就留在了厦屋那里,那个女人给他送饭吃。
在农村就是这样,因为穷,给口饭吃就算尽了义务。安兰甚至不能想象,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窝缩在老屋里是怎么活过来的。
“爹。”农村的厦屋都盖在房子后面,依着山坡,周围全是树,因此厦屋的房间光线特别暗,白天都跟晚上似的。
“咳咳...”只听见几声咳嗽声,安兰轻轻的推开门,一股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爹。”安兰掩着鼻子走到床边,“我回来了。”
“是若男吗?”他摸索着抓住安兰的手,“你姐姐呢,我好久没看到她了。”
安兰怔了,爹已经糊涂了么?
“爹,她是姐姐呀。”门口传来若男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门外。“姐姐回来了。”
若男走上前拉着床上人的手,细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