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掐了电话,心里波澜起伏,如果,刚才,自己开口说,让他和自己一起,回老家过年,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吗?
安兰心里没底。
哎,一个坐台小姐,也想带个男人回家过年,真是稀奇呀。
喝到嘴的红糖水被她一下子全吐了,弄得满沙发都是,明明是糖,怎么这么苦?
网上购了票,买了些礼品,安兰一路颠簸地朝老家赶。
火车坐了两天一夜才到了市里,安兰转大巴,到镇上已经是半夜了。
简单的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安兰搭了辆摩的。经过一段黄泥地时,扬了一身的泥尘,安兰心疼她那昂贵的包包。又想起十年前,跟着那男人那会儿,开个车到处无所事事的瞎逛。现在想开车,就再也指望不上了。
摩托车路只修到村头,安兰下了摩托车,安兰扔下20块钱也顾不上找钱就直奔家里而去。
村头,不知哪家的小男孩正坐在门口玩耍,浑身上下脏不拉矶,正在喝一瓶哇哈哈。安兰不由得心下一酸:小男孩穿的破破烂烂,根本不像是能喝得起娃哈哈家的孩子,更像是在哪儿捡到的娃哈哈瓶。哎,和小时候的自己,多像呀。
路上零零星星遇到几个乡亲,安兰也叫不上名字,离开十几年了,现在村里的景象倒没变,一如既往的穷,但看着乡亲依稀可辨的轮廓,安兰就是对不上名字。
走到家门口,安兰的脚上已是一层泥巴,老家屋前的大槐树还活着,只是冬天已光秃秃的落完叶子,院子还是从前的那个院子,只是比从前更多了些地雷,鸡屎、鸭屎、鹅屎到处都是,星罗棋布,不小心就能有幸踩到雷区。十年之前,那个男人有次来安家,戏称她家的院子是为天然公厕。
安兰有些生气。仗着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仗着当时的宠爱,她说:你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医生,我们这乡旮旯当然比不上你们家那宽敞整洁的三室两厅!
男人看到她生气了,只好无趣地从包里掏出一袋速溶的卡布奇诺泡着喝。看着他一身笔挺的西装优雅地坐在布满家禽粪便的院子里小口小口地啜咖啡,安兰承认,她不厚道地笑了。
哎,时光,过的可真快呀。
“若男。”安兰拎着东西,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