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吧,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这就是你的目的,用尽手段逼迫我离开她?”他不像是质问像是自言自语。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选择回来。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晚,明天你就要承担你应该承担的后果。”
他默默的靠着落地窗坐下来,这面玻璃窗是他特意为她建造而成,却从来不曾告诉过她。月光真好,他顺着光线朝她的卧室望去,紧闭的房门却锁不住他的目光,这是一道毫无悬念的选择题。
“海灵,如果我要离开她,当初就不会回来了。”
她在电话里颤颤的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却冷静地问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爸爸疼你甚至超过了我……”
“那只是你自己的妄断!”
“我看到你晚上偷偷进了爸爸的书房!”
“我只不过是去找书而已。”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而他悬着的心也跟着*了。随手擦了一下额头,竟然渗出了许多汗。
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咔擦”一声,卧室门开了。
他怔忪地转过头,那一刻静得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多少倍,他仿佛听到了窗外晚风拂过,白云油走,甚至是夜月沉吟的声音。
她踏着拖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就在她开口的瞬间他的脑中浮现过无数个画面,心里想过无数个结局。
“熠笙,你和谁讲电话呢,怎么还不睡……”她伸手揉了一下睡眼。
看到他还呆坐在地板上,她皱着眉,嗔怪道:“地上那么凉,你怎么坐在这儿呢,当心受凉。”
看着她温润的容颜,这一刻他突然想把心底的一切都向她诉说。他从地板上站起来,去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小然,不管明天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实现我的承诺,你相信吗?”
她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了。你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她当然不会懂,而他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捋了捋她耳鬓的碎发,“知道了,睡觉吧,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早,他回到了事务所把手头案子准备的资料带上后就匆匆赶到高院了。开庭之前,唐先生和太太拉着他又说了一些话,无非是要他尽一切全力。昨晚海灵的那通电话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一贯的冷静沉着,没想到法官和他是好友,席间休庭的时候十分好心的向他透了底:这个案子结果已经定下来了,这次不过是走走场面,双方都有个交代。
庭审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孩子似乎一直在发抖,他无意间看了那孩子一眼,脸上堆满了惊恐和无措。他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倒希望这次能胜诉替那无知冲动的孩子争取一个机会,然而,一切在昨晚就已经尘埃落定。
毫无悬念的,终审判决的结果就是维持原判决结果。
唐氏夫妇拿到判决书那一刻,唐太太险些昏厥。而‘远林’败诉,顾熠笙失策,似乎在律师界传开了,作为‘宏宇’的法律顾问,‘远林’受到了界内不少质疑,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猛料,报刊甚至用了一个大篇幅来报道这件事。
‘远林’是否堪当重任,成为了最值得讨论的话题。
“主任,门外面守了一大批记者,怎么办?”冯敬惊慌的跑到了办公室,嚷嚷着,“这下咱们可出名了!”
赵文启紧紧锁住的眉峰没有松开,看了一眼冯敬又扭过头去看顾熠笙,“小顾,你说说看,我们怎么办!”
他并不惊慌,这一切却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主任,这件事是我的责任,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不会拖累大家,只要向媒体澄清即可。”他离开了座椅,郑重其事地说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没轻没重的话!当初也是我执意要你接这个案子,否则哪里会闹出今天这么一档子事。”
“是啊,顾大哥,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所里的同事共事这么久都是一家人了。”冯敬也凑过来劝慰道。
他淡淡一笑,拍了一下冯敬的肩膀,说:“我当然明白,不过这件事总得要人站出来。正好我家里有点事,恐怕没有办法兼顾……”
“顾大哥,你不会是想退伙吧!”冯敬痛心疾首地叫道。
“小顾,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看着赵文启和冯敬不可置信的表情,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的确是。我想带着海然出门旅游一趟,回来以后就要准备婚礼的事儿了。主任,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让海然等太久……”
“可你这一走,谁能替你。小顾,你这说得太突然,这么一摊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哪里有这样的人能接手的。”赵文启抱怨道,看上去又是让人焦头烂额的麻烦,“我们三个能走到今天,这么不容易,你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
赵文启的语气听上去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他连忙安慰道:“我自然是舍不得你们,虽然我离开了‘远林’但我们还是能常见面,也没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可所里哪里有人能接手你的事!”赵文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我看杨律师挺不错的,平日里做事也勤奋积极,只要你稍加点拨必定能担当重任的。”
“哼!真要交给他大事做,我看‘远林’今后也没什么盼头了!”
“哎……你也别这么说,还不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凡事也不能太急功近利了。”他安慰着说:“杨律师为人谦虚又勤奋,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这么说,你是非走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