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我,放开!”红着眼睛,雾鬓风鬟,双手胡乱挥舞着,似看到了恶魔。
“羽儿!羽儿,别怕!”门被踢开,江晏从外慌忙的跑了进来,抱住绘羽,轻声安慰着。
“阿竹,他来了,他又来了!让他走,让他走!”绘羽直往江晏怀里钻,凄厉的惨叫引来了贴身宫女画意。
看到此情,画意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称守门侍卫来时,关上了门,默默地守在殿门外。
这是第几次公主这样了,自从那日下雨的晚上回来后,公主好像一到下雨天就会这样,不过还好有太子,不然对公主,自己定没法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穿着铠甲的侍卫跑了过来,询问着。
“没事,不过看见了只老鼠,我和公主都吓着了。这些打扫得婢女真是不尽责。哎,大哥,帮我跟皇上说一声,真是,要是天天被这么吓,这可不得了。真是脏死了。”说着,画意抽出丝帕挥舞着,似煞有其事般。
侍卫抬头向往里看,却被画意拦住,“看什么看,公主好不容易睡下了,还要把公主吵醒啊。”
侍卫低下头,抱拳,“真是对不住了,那属下先告退了,有事再叫属下。”说完,领着众人走了。
呼。。。。。。蠢脑子,还好还好。画意拍着胸口,离开了殿门,这里交给太子就行了,自己还是去睡吧。
“没事了,他不在了,没事了。”拍着绘羽的背,江晏心疼极了。
“阿竹。”绘羽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在江晏怀里,有种让她安心的味道。“你今天来,有人看见么。”
“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把绘羽抱起,放到床上。看着那苍白的面容,江晏不经责怪自己。
“好了,我没事,别再怪自己。”似乎自己想什么绘羽都知道,江晏抚摸着绘羽的脸庞,“以后,我一定会永远保护你,只要我做了皇帝,就可以无忧了。”
“阿竹,我。。。。。。”不需要,不需要这样啊,不是皇帝,我们可以成为普通百姓啊,阿竹。。。。。。
“怎么了,恩?”
“阿竹,我。。。。。。”绘羽轻声说出。
江晏怔住。
每每打雷下雨的晚上,江晏都会来陪绘羽,帮她克服恐惧。可这样,宫里宫外的跑,难免会出事。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当绘羽虚弱的躺在江晏怀中时,殿门,被无情的撞开了,接着传来的是凌冽的眼神和讽刺的话,“呵。真是好大的一只鼠啊。”
画意被扔到地上,看着屋内的两人,画意无助的哭着。
江晏和绘羽皆一惊,再看向来人时,江晏仅一震,苦笑,看来还是逃不掉。
轻放下张皇失措的绘羽,江晏起身跪地,“父皇。太子这个称号我可以不要,只求不要伤害绘羽。”
“你们这是真的。”皇帝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问了这个问题。“你喜欢绘羽。”
“是。我爱她,希望。。。。。。唔。”话没说完,便被绘羽捂了嘴,吃惊的看向绘羽,绘羽却回他淡漠一笑,“皇上,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而且我,也怀了他的孩子。”说完,绘羽抚向小腹,而脸上并没有该有的慈爱。
皇帝盯着绘羽和震惊的江晏,半响,“传太医。”
一番整治后,太医回禀,“皇上,公主却是怀孕了,已有三月了。”
皇帝沉下了脸。
江痕吃惊后接着便是得意。
江晏和绘羽皆是默不作声。
蜡烛燃烧着,烛火晃动不明,蜡油慢慢顺着蜡烛流下。外面的雨声小了,只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是分开打掉还是走。”虽然是简单的话,却像是给了人以希望,江痕满心不服,却无处撒气,皇帝宠谁,不是任何人能代替的。
而江晏和绘羽对视了一眼后,跪下,“对不起,父皇,我。。。。。。”不待说完,皇帝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似乎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几人欢喜几人忧。
那孩子,自己一定要!江痕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声,“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串出,低首。
“知道怎么做吗。”
“是。”消失。
想要没有任何损失的走么,呵呵,我偏不允许,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勗帝四十二年三月,太子江晏与绘羽公主因**之罪,撤去二人其封号,逐出皇城。满城皆惊,有惋惜有谩骂。
勗帝四十三年五月初,皇帝驾崩,禅位于二皇子江痕,改号楚三日后,皇帝下葬于皇陵。满城缟素,三年不仪嫁娶,祭祀,游乐。
楚帝三年十一月,楚帝出城狩猎,归时带回一两岁男孩,称是遗留在外的亲生子,取名江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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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边,手轻抚上墓碑,有了白发有了皱纹,却依旧风韵犹存。
墓碑刻字:怜夫,江氏江晏由竹之墓。妻,绘羽。
墓虽这样写,但是墓下的是什么,还不知道呢。
“娘?”软捏的声音传来,拉回了绘羽的思绪。看着自己和江痕真正的孩子,绘羽恨江痕,但对于孩子,她恨不起来,她不想把孩子给他,所以江晏想出了个办法,把孩子掉了包,才得以骗过江痕,还好,还好。搂住女儿,“小七,以后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么。”
“娘亲?”才两岁的诺七似乎对自家娘亲的话懵懵懂懂,抓着绘羽的衣服,咯咯笑着。
对不起,孩子,娘要抛下你了,对不起,娘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对不起。。。。。。
把孩子送给生前与江邺友好的太师娵云,并嘱咐,此生不能让诺七和皇室有任何接触。
交代完,绘羽来到崖边,迎风站立,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竟同江晏那是一样,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记得,那日的洞房花烛夜。他曾说:我总是握着你的手不会放开,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腿脚也不利索了,然后死去,死了仍然葬在一起。变成空气变成灰尘变成无比自由的风,变成什么都无所谓,我们的名字并排刻在墓碑上,那也就是最好的纪念了。
呵呵,结果现在,他让他的名字孤孤单单地刻在这里,他让他独自沉睡在这冰冷的悬崖边,永远。
你说过不会比我先走,说过就算走也会回头等我,说过永远为我试泪,说过就算你走也会在原地逗留,说过的不在也再,说过的一切已不算了么,你的臂弯已不再是我心灵的港湾,而那些承诺不过是无稽之谈。
可是阿竹啊,就算这样又怎样,我去找你啊,阿竹,我去找你,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你知道么,我又怀孕了,在你走的后一天,我又怀孕了,我们的孩子,阿竹,等我啊。
碧落黄泉,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