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医疗技术毫不发达的时代,人命显得如此的脆弱。我所在的村庄名叫围村,未发生瘟疫前,人口也只有一百多人,瘟疫横行人心惶惶,自己都顾不过来,许多一家人全部离世,那些尸体就放在屋内无人处理,恶臭连连,干净是制止瘟疫蔓延的重要步骤之一,我将一个男孩治好,村庄的人才开始勉强相信我,听我的话将尸体掩埋,看着被抬出来的尸体,我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还未看见过死的那样狼狈丑陋,而又可怜的人。
将近一个多月,村庄的人大都渐渐痊愈,而我心里沉重的感觉一直不见消散,无法言喻。坐在外面临时搭建的灶台旁边,看着眼前衣衫褴褛来来往往的村民,他们的病刚刚有些好转。大水冲毁了良田,这里很缺少粮食,所以无论老少都显得没什么朝气,这些人在远离疾病后又将面临饥饿,这里距县城并不远,这么久下来官府的表现只能说明任他们是放任这些村民自生自灭,我有心想让这些人活下去,一个人的力量却太过渺小,我不想再目睹这些,只想尽早离开。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村里的一个叫二狗子的小男孩却慌慌张张的叫我,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叫他不要忙,他慌张的指着外面说来了好些官兵,这时候来官兵会有什么事?我可不会觉得他们是来发放粮食,跟着二狗子我们一起来到了村口。
来到村口,并不像二狗子所说,那里只有十几名官兵,为首的还有一个像官员的人,清瘦高大眉目清秀倒不像是等闲之辈,小孩子还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直躲在我后面。村长已经出来不知在与那名官员说什么,我与二狗子站在那,不一会就见村长向我这面指,我知道定是村长向那官员告知我治了这个村的瘟疫,那名官员朝我的扫了一眼,又开始与村长低声说什么。
那些官兵一来,我就开始有不好的预感,围村的疫情已经彻底控制住,我也该继续赶路,但也不打算与村民告辞,快到正午,我借着大伙都吃饭的时间便背了包袱赶紧赶路,以便在天黑之前进县城的客栈入住,我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是还是忍受不住这里的人随着时间渐渐变得越来越凄惨,我帮不了他们什么,除了不值钱的怜悯,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他们。
夕阳还未落下,我便到了县城,没想到直接被两名官兵拦下,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将他们打倒然后跑掉,但是为避免成为逃犯我还是保持着一个良民形态,犹豫不决总是会坏大事。
站在官衙的大厅里,我看着前面正坐着的县令,昨日那个瘦高的官员,说实话,我没在进入县衙最后一刻逃走是因为一个官差是请我进官衙的大厅而不是官衙的大牢。
县令微微一笑“看来小兄弟不仅医术高明,还胆识过人。” 好吧,我瞅了他这么久,都忘记“谦恭”那俩字了。 我弯腰做了一个不大规范的拜礼,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硬郎些“不知大人叫草民来有何事?” 这个县令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倒是慈眉善目,但谁能保证这样的人就不是衣冠禽兽呢。
“小兄弟先坐。” 听了他的话,我毫不客气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天知道我走了那么多的路后又站了那么久,这小身板早就累得不行。
我等着这个县令发话,看他见我的表现,倒是将我视成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但那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走“小兄弟应该不知道,在小兄弟到围村的前一天,上面就已经下令要火烧围村。” 我倒没太惊讶,我不会认为他说烧村是让村民留下,只将村子烧了。我没有太大的波澜,是因为我早已料到,当时只是赶巧,若没人控制住围村的瘟疫,为防止瘟疫蔓延,烧村是唯一的解决方式,虽然残忍,但也别无他法。
娄威倒是对这个少年的表现很吃惊,若一般人听了不是害怕就是痛斥残忍,这个少年竟这样镇静,与此同时,娄威也对这个少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与怀疑,这个不知从何方来的小子,治好了一村的瘟疫又有如此胆识,上面又下发了一个死令,如此的巧合,是敌是友不能太早断定。
对于娄威的突然间的话我没想回答,“不知大人找草民前来究竟是何事?”
娄威对这个不通礼数少年更是兴趣十足,倒没多责怪“那你先回答本官,听了本官的话,为何不感到吃惊或是恐惧?”
我耐着性子,让自己的不耐烦不表现在脸上,“草民只觉得是正常、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