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形的红木盒子只有巴掌大小,盒底铺着的金色绸子上安放着四颗像象牙般材质表面不太规则却又光华剔透的珠子。我趴在桌子上好奇闻了闻珠子的味道,确是淡淡的土味,与它的外表毫不搭配。不用问,我知道这就是师傅与那个少年的交换条件,不过师父提出的条件绝不会简单,少年虽用了不到三天就达成了与师傅的协议,但其中的艰辛恐怕轻易言说不得。
自少年将菩提子交到师傅手里,我与师傅赶路的速度便更加快了,原因是我这具身体越发的不对劲,当初那种疼痛之感不时袭来,师傅并未表现出什么担心的表情,神情却是我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严肃,因为身体的不舒服,我不愿意说话,更容易疲倦酣睡,有几天早上本来清醒,醒来时却发现四周已全黑,每次赶路到入住的客栈时我竟都毫无察觉,我不愿问师傅我的担忧,例如我是不是还能活着、或是以后会不会一直如此甚至更糟,我不愿意自己如此早的就这样被下了定论,我相信无忧,几日下来对他也越发了解,他一旦回答你,便是真话,我想听到事实,却又害怕。但我也明白对于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来说我的想法他是全知道的,而没有答复我,不是我已无药可救就是他也并不确定,后者还有生的可能,也就是还有希望,但愿如此。
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徒增伤感无疑是最浪费生命的一种方式。我在清醒之时努力感受着生活和周围的气息,我想,这场错误的旅程终是快被老天爷纠正过来了.
身体的不适,胃口也不好,每次到饭时,师傅总不顾我的拒绝,亲自将饭菜一口口喂给我吃。我一直是一个理智有朋友甚至描述我是一个冷静到吓人的人,即使已到此时,我也未曾将无忧当做自己的依靠,即使除了他我在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再像他一样值得我相信。记得很多年前,也是生病打点滴,爸爸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罐头,我知道每次生病爸爸总会毫不犹豫答应我的要求,那次也是如此,但是就在我准备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接过来的时候,爸爸却主张喂我,那时我已经十七岁,早不再是小孩子,那次也是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唯一一次喂我,也是最后一次,我总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爱我、疼惜我,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上,却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给了我父亲的感觉,但是,有时轻易地寄予希望我总认为十分不明智,谁知道谁究竟怎样,又有什么人能让一个人完全依靠,我的亲人不在这儿,无忧对于我只能是依傍,我不会完全相信我可以完全依靠于他,在世上最让人放心的人只能是自己,我不能承受寄予希望后深深地失望。
不知过了几日,我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无忧没像从前一样带我一起入住客栈,而是在一户人家租了个院子,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卧室厨房一应俱全,虽然简陋但还是不错的,几日下来无忧一直给我服着不知是什么的药,身体的不适渐渐轻了些,也不像开始时那么嗜睡,这日我醒来便出屋到处看看逛逛,走到厨房,我知道无忧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给我熬药,我扶着门框,简陋的厨房里一身白衣的无忧面前时熬药的炉子,火并不好控制,无忧一直扇着扇子,烟土肆漫,这样的情形似乎与无忧并不搭,他该在圣洁远离世事的地方,不理纷争,笑看天下风云,而今因为殷云歌唯一的女儿,进入未知的纷争与纠葛,是不是打乱了他本来的平静。无忧温和的朝我笑笑,示意我向外面看,只见在窗口位置一只不如巴掌大的小鸟正在那啄食,只见那只鸟身子黄绿相间,肚皮却是白绒绒胖乎乎的,可爱得紧,我慢慢靠近它,它没有察觉般继续自顾自的吃着什么,我靠近在它身边,这只鸟竟完全忽略我,我想这只鸟实在太没警觉性了,我有些为它的前途担忧,我还怕它跑掉,慢慢伸出手抹了抹鸟儿的毛,滑滑的软软的,还热乎乎的,这只鸟看来是真的不怕人,我的心情霎时好了起来,不再小心翼翼,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鸟儿抖了抖身子,看来是吃饱了,还瞅了瞅我,更贴近我的手,像是喜欢与我亲近,我笑了笑,看着它圆鼓鼓的肚子“又能吃胆子还大,你究竟是哪来的啊?”
越过窗子,无忧的视线落在苏云身上,云儿个性虽不像她母亲,但样貌却是与殷云歌小时候一模一样,同样笑语嫣嫣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灵动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般让人忍不住喜欢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惜。想起云歌像云儿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喜爱这样与呮咕鸟说话,笑它胖还胆子大,也不管鸟儿是不是听得懂,总是自顾自的,说一些女孩子的事,就像那一年溜下山几个月的云歌回到山上,也是像云儿现在这样,无意中被他听到,她喜欢上了楚离,一个才华横溢抱负远大的男子,原本师傅是想让他们成亲的,他自己也以为这辈子成家一定是师妹做自己的妻子,这一想法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他与师妹之间一直是亲情更多,男女之间的情爱一直是模模糊糊,而且他向来寡情,除了亲情其他的感情他一直知道他给不了也给不起,师妹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那个人同样也深爱她,他是欣慰也为师妹开心,但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结果,师妹在只有二十几岁便香消玉殒,他不能为她手刃仇人,因为那害死她的人是她不止一次拜托他善待的孩子,怕是很久以前天资聪颖的师妹便已料到今天的结果了吧!如今师妹唯一的女儿还被病痛折磨,这种折磨还不知何时是头,若早料到今日,她在天之灵是不是还对当初一直无比坚持的感情仍旧坚定,她是不是还是选择那个男人,最后与自己的女儿一起偿还他欠下的债。
我问过无忧,原来之前无忧放在我身上防虫蚁野兽的香囊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这些鸟儿被他训练后都熟悉这种味道,才会与我亲近,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一连几日我便靠跟鸟儿玩打发时间,无忧教了我一些训练鸟儿的方法,呮咕鸟非常聪明,又小而灵巧,无忧用这种鸟代替信鸽传信,一般人不会注意又很难被捕捉,所以用它来传信比信鸽安全的多,也迅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