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无限悲哀地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泪水又不自禁地淌过脸颊,顺着脸颊落在了枕头上。我也数不清自己到底流了几次泪,数不清了,数不清我做的孽了。
门“吱呀”地被推开,苏茉尔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将药端至我的面前,“格格,喝药了。”
我接过药碗,面无表情的将其喝下,中药的苦对我又有何作用,不过是一碗药汁罢了。现在的我活着比死了更难过,还会在意一碗中药苦不苦吗。
喝完,苏茉儿将药碗放在床沿边的凳子上,走近开着的窗户,将窗子关上,“格格,有开窗子,风寒还没好,又这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哎。”这些天来,我都数不清苏茉儿为我叹了几次气了。
在苏茉尔的叹息声中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可怕而血腥的一天。
多尔衮从我手中接过熟睡的苦儿,眉眼竟是憋着的,“玉儿,你们一切要小心,改天只要我到了赫图阿拉,我一定会带兵来救你们的。”多尔衮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嘘,小心让大哥,婶子听到,你放心回赫图阿拉,我们会等你来救我们的。”我将手指放上嘴唇,做出让他禁声的动作,“照顾好苦儿,千万要隐瞒她汉人的身份。”
多尔衮望着怀中酣睡的苦儿,郑重的点了头。我欣慰且放心的笑了。
“车夫,快启程吧!”我大喊了一声,让赶车的车夫快快启程。
多尔衮却又拉住了我的衣角,“玉儿,你千万要小心。”
我对他莞尔一笑,“你尽管放心的去吧。”
多尔衮这才松开了我的衣角,将身体缩进了马车里。
车夫挥下长鞭,马车便在阳光的照耀下,疾驰而去,渐行渐远。多尔衮,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遇到明军才好。
我回头走向十分不舍的大哥夫妇身边,说道:“大哥,我们也该走了。”
“嗯”大哥一脸担忧的应到。
婶子抱起小英随我躲进马车,“大哥,快赶路吧。”
大哥应了一声,手一扬,甩下一鞭子,马儿便载着我们飞奔起来。
一路上我、小英和婶子一直紧绷着我们的神经,一脸严肃的坐在马车里,一想到以后自己很可能就这么亡命天涯,我真是不甘。
不知赶了多少路,只记得我哄着小英睡觉时,马车却戛然而止,不再前进了,我和婶子正觉得奇怪,正欲走出去一探究竟时,却听到大哥的呼喊声传来,“军爷,车里面没有人,车里面没有人。”
“滚开。”我只听到一句满语传入我的耳朵,脑神经瞬间断了思绪,一股不祥之感冲上心头,压也压不下去。
我和婶子一撩车帘,飞快的地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却是几百号一身戎甲装束的金兵,大哥正跪在他们面前,不停地向领头的官兵求饶,看见我们走下车,转回头冲我们嘶喊道,“孩子他娘,快带小英走,快走.......”
那领头的士兵一脚踢开了大哥,抽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捅在了大哥的胸口,顿时血花四溅,直到周围的黄泥地都被鲜血染成了骇人的红色。
“啊,孩子他爹.......”婶子疯狂的扑向倒在地上,不断流血的大哥。泪水似决了堤似的往外流,我顿时蒙了。大哥......
脑中却生出一种念头,抱上小英赶快逃跑......那股念头支配着我将抱马车上的小英抱起,疯狂的背着那群嗜血如命的金兵反方向逃走,可是........没跑几步,便被一群金兵团团围住,我手足无措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必此时,婶子已随大哥而去,只有小英了,我拼了命也要保住小英的命。
“给我滚,我乃科尔沁寨桑台吉之女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科尔沁的格格。”我用满语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几个字,显然,冲上来的几个士兵被我的一声呼喊喝住了,止住了脚步。
那个领头的将士也拿不准我的身份是真是假,只是派了几个小卒,将我们扣押下,押往距离不远的金兵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