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犹如失足掉进了茫茫江水,游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那些人景犹在,却是寻不到从前的熟悉踪迹,心里泛出丝丝密密的惆怅,枉自流连往返。
眼睛却的极为的酸痛,脑袋也沉沉的,不愿醒来,思及所想,忽的一睁眼,手便摸上肚子,圆鼓鼓,甚是沉稳,心中才安定下来。
还好,你还在。
我这般躺着越是觉得累人,想起身坐着,手方想撑起,背后就有一股力托着我,我抬头望去。
面如满月,玉一般的人儿,张飞对我一笑,满是疲惫,拿过软垫垫在我身后,让我靠着半躺着。
“那两老头说你劳累过度,途中又太过颠簸,伤了胎儿。现下已经没事,你只需稍作调理。”他低眉叹了口气,道,“别再想着赶路去辽东了。”
我垂首,他终是知道我是谁的,这样也好,我也不必总介怀在心,思量前后。我对他点头应着,不提他从何得知。又见他满脸倦容,想到连夜赶路寻医,一夜未休,我又突然晕倒,想他定是没好生休息。
果然,华佗轻轻推门而入,见我醒将过来,呼道,“小娘子,你要不再不去休息,等会我们又要多一个病人了!”
张飞挑眉望去,似有怨恨,又望向我,清澈的眼仿佛有话要说,又垂下。
我微笑道,“想来我也无碍,壮士还是去休息吧。”
他抬头望我,又是难过,又是无奈,点点头起身欲走,几步后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徐徐道,“叫我翼德,别再‘壮士,壮士’了。”转身欲走,真撞着门口满脸笑意的华佗,冷下脸道,“老妖怪,你也别再唤我‘小娘子’,否则休怪张某翻脸!”言罢,推门出去。
“恩,现在的年轻人真真是忘恩负义!”华佗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前夜他可是着急万分,恨不得把这庐给掀咯。”
他慢慢走近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细细望着我一番,复又抬手做捋胡子状,尴尬地发现自己竟未有胡须,顿了一下,摸摸下巴,神情极其淡然。
我拂袖轻笑,也不说出口。
“刚刚听起来,你与他竟不是一对小情人?”他似有所悟,伸过头来问道。
我脸红了起来,摇摇头,道,“不是。我举家搬迁,途中遇上劫匪,教他二人给救下了。”
“那你相公呢?”他听着,手上的活却没放下,拂过我的手腕,细细切脉。
我倒是不解,张翼德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他不知?难道念弟她们与说与张翼德与子龙听?只是他问及显奕,我复又难过起来,幽幽道,“我竟也不知他在何处。”
华佗似乎没听见,扬眉笑道,“好了,胎儿总算是保住了!”他收拾好东西,叮嘱我道,“可人儿可要仔细着身子,别再乱跑,这世道乱的不好说,你个孕妇瞎起什么哄!在这待着,老朽在呢,定保你平安。”
闻言,我自是暖怀之极,笑着拜谢。
他方出去,念弟便进来了,娆元跟在身后,一脸的愧疚。
我见她二人,心里也踏实了下来,问道,“沮玄如何?”
娆元听得泪就滚滚下来了,跪到我床前,扑在我身上哭了起来。我心一悸,难道是沮玄不妙?
我望向念弟,她知我疑惑,摇摇头,道,“你不为着自己着想,现在还想着沮玄?”上前拍拍娆元耸动的背,软声道,“小姐不是没事了么,你也别伤心了。”
娆元使劲的摇头,哭道,“女婢一心在沮大哥身上,却将小姐给忘了,真是该死!要是小姐真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娆元就是一死也不能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