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落从书房出来并没有去厨房,而是去井边找了黑大嫂,她借着月光正在洗自己的衣裳。
“你那个已经很久了就别再洗了。”兰烬落蹲在她身边帮忙,“买件新的吧。你照顾我这些日子,算我谢你。”
“不用了,我这件挺好的。”黑大嫂谦和地笑,“又不常穿,虽然几年了还跟新的一样。”
兰烬落笑笑,起身把一旁的半桶水倒在她的大盆里,惊得黑大嫂急忙过来帮忙,“姑娘娇贵,可别干这粗糙活。”
“今天在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兰烬落帮不上忙,只好在一旁玩水,像个小孩子。
“姑娘是问我们医女怎么生气了是不是?”黑大嫂果然聪明,兰烬落的意思她一下子就猜出来,想想又觉得惋惜,“那套衣裳姑娘第一回穿,一次就要扔了。怪可惜的。不过没办法,她就是那个脾气,讨厌的东西一点也容不下。”
听到黑大嫂的自言自语,兰烬落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方向——寻果然是在那边生了气才这样的。
“姑娘可知道那老婆子的儿媳妇是怎么早产的?”黑大嫂开始切入正题。
兰烬落想想,摇头:“那个人来的时候没说啊,就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
“她的话哪能信。”黑大嫂把洗好的衣裳重新泡在清水里,和兰烬落说这话语气里都是谴责,“她是挑水的时候摔了一跤才弄成这样的!”
“什么?”兰烬落错愕,“她不是日子快到了吗?怎么还挑水?”
“唉,穷人家的媳妇白天干完活晚上生孩子的太多了,哪那么娇贵。不过她家这可是作孽啊。”摇摇头,黑大嫂也是无可奈何,“她婆婆成天骂他是个扫把性命,过门没多久就克死了丈夫和公公。因此就算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也是常常被打骂,什么重活也都是她的。这不,都快临盆了提前就说肚子有点疼,还是被打出来要挑满一缸水,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下面就见了红了。”
话刚说到这黑大嫂忽然住了嘴,想做了什么天大的错是一样急忙扇自己的嘴巴,“哎呀,我该死,怎么能对没嫁人的姑娘说这些呢。真是该死。”
兰烬落刚要愤怒地骂那老婆子不是人,忽然间黑大嫂这样明白过来,笑着阻拦她。“没关系的,我百毒不侵。好了,咱们不说她,说寻医女。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是不是特别生气,当时就撂下脸来了吧。”
“那倒没有。”黑大嫂继续讲,“医女平时对人都是一样的,高兴和不高兴都看不太出来。不过她一定是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这点我能感觉到。”
“哦?”兰烬落来了兴趣——寻的表情和心情一向是不成正比的,兰烬落与他认识这些日子也没琢磨明白。不过黑大嫂是常年跟着寻的,应该能捕捉到一些规律吧。
“是什么呢?”她看着黑大嫂目光灼灼。
“呃……”黑大嫂却迟疑了一下,略略尴尬地讲述了一个让正常人绝对大跌眼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