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极天这时候才环视一下众将,沉声问。
“是,吾皇英明。”
众将跪下,齐声高喝。
越无躲在白马后面,心里揪得紧。
焱极天接下来要驯她了吧?她害怕他打,呼吸都不敢重了,等着耳畔的脚步声远了,这才从白马后绕出来。
可焱极天还在那里,紧盯着她看着,等她走到面前了,才沉声问:
“你唱的什么?”
“歌。”
越无雪嘴角抽抽,回他一个字。
“回去。”
焱极天转过身,丢给她两个字,大步往外走。越无雪只得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三米的距离,穿过了熊熊篝火,紧挨的帐篷,一直沉默地走到了大帐门口。
侍卫给他掀开帘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越无雪连忙收住脚步,抬头看他。
“开始唱,不许停。”
“别这样……”
唱歌?他真为那句歌词生气?越无雪有些愕然,连忙小声辩解。
“别哪样?你以为还能和朕谈条件,声音大一点,若敢小了,朕不会轻饶。”
他转过头来,冷冷一笑。
越无雪后面的话吞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唱了。
方才唱歌时,心如揣着小雀,给自己鼓励,现在这原本逍遥的歌成了枷锁,锁得她喉咙疼。
士兵们都不敢过来,天真也没敢出声。
她一遍遍唱,喉咙渐渐地就哑了。
她怎么了解他的生气呢?还以为降了雪奴姬、过了苦日子,起码会伤心一两个晚。结果迫不及待地去唱歌庆祝了,又唱又跳,就像她得了多大的好处,打了多大的胜仗。再听她那些词儿,痴情无聊……难怪她这样狠心无情,想必对阿罗也那样,男人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又到底算什么?
越无雪渐渐唱不出声音,也没力气唱了,嗓子干得要冒烟。
天真在一边干着急,又毫无办法,只能在一边叹气。
终于,帐篷里传出他的声音,“进来。”
越无雪脸色更难看了,这时候叫她进去,莫不是嫌她声音小了,不轻饶她?
她慢吞吞进去,只见他躺在榻上,盯着她看。
“皇上有何吩咐?”
她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雪奴姬的身份,不是用来刷马的,自己脱|光了,过来。”
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
越无雪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这全是预料中的事啊,天下是他的天下,他在示威给她看,驯马如驯人,他一直未能驯服她啊……
她慢慢地拉开了衣带,脱|到不剩一丝布料了,才走到他的面前。
“趴好。”
他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趴到了榻上,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欺负。
可是,他没碰她,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任她以这种极难堪、极羞愤、又极累的姿态呆着。
他睡着了。
越无雪的膝盖疼得不行。
这种简易搭起的榻,只是几块坚硬的木板,仅铺一床薄薄的褥子。而且,她饿了……肚中空空,咕噜咕噜直叫。
就在这时候,他才慢慢地翻了个身,坐起来,手指在她的双腿中揉了揉,顶进去粗\鲁地抽|动了几下,拉开衣袍开始办事。
和昨晚一样,他一言不发,就是让她难受,身体难受完了,开始心里难受……他强硬地在她体内顶撞,她的上半身都完全贴下去了,他还紧掐着她的腰,让她的臀高高的翘起,紧贴着他。
不过,看样子今天他非让她喊出来,所以不停地用动作逼她喊出声,声音一小,他力气就越大。
所幸,他没折腾多久,想必他也累了吧,匆匆结束之后,他倒头就睡。
越无雪枯坐一会儿,转头看他。
她想和他谈谈,是不是这样的“驯”要一直继续下去?那她想认输了,真的,她认输!只要她认输了,他就会有腻了的一天,到时候发配她到偏僻屋角,阴暗冷宫,都行!
她推了推他,小声叫:“皇上……”
他没动!
她又推了推他,声音更哑,“皇上……”
他还是不动!
睡着了吧?越无雪失望地收回手,下了榻,一件件捡上自己的衣,套好了,慢慢往外走。
万籁寂静。
数千人的后方大营,居然悄无人声,只有篝火在噼啪地冒着火星子。
她走到稍远一点的篝火边,用小瓢舀了一小碗水,捧在手里小口喝,有些烫的水窜过喉咙,涌进心里,她突然就丢开了碗,盘腿往地上一坐,双手用力地抹起眼睛来,不许一滴眼泪往下掉。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落呢。
她只想要一个家,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不打她,不骂她……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可那是因为焱极天你不守诺言,你又打我!自己的承诺都不到,又怎么能责备她跑了?现在又怎么能这样三番四次地侮|辱她?
火星子炸过来,飞到她的手背上,她用力甩了甩,又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
“无雪,别哭了。”
天真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抽泣着转脸看他。
“喏,快吃。”
天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了,是一块坨牛肉,还有一个馒头。
“烤了再吃!天真,你给我烤。”
越无雪又抽泣一下,哆哆嗦嗦地说了句。
“你……”
天真哭笑不得,哭成这样,难过成这样,还要把肉烤了再吃!这丫头,还真是……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啊?
“天真,你当我爹吧!”
越无雪又说。
天真吓得想逃跑,可是越无雪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袖子,哭着说:
“我八岁以前,有个很幸福的家,我妈妈是个护士,我爸爸是做酒生意的,用筷子点酒给我喝。八岁以后,有个恶棍欺负我妈妈,我爸一怒之下把他给打死了,他成了杀人犯,判了死刑。我成了没家,没爸妈的人。从我八岁起,就开始不停地挨打,小朋友给我丢石头,我小婶婶抽空也打我,说我光吃饭不做事。我连米饭也不敢多吃一碗。
到我上完了高中,小婶婶再也不肯出钱给我读书了,我考上了一线的大学都不能去,自己就申请奖学金,给老师磕头,让她帮我申请。等我终于去念书了,我还得四处打工,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到我终于工作了,我很努力地一级一级地考品酒师,我研发新酒,努力让自己涨工资,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后来我终于有男朋友了,他不嫌弃我有个杀人犯的爸爸,他对我好,陪我看电影,陪我散步……我八岁之后就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好过,我好爱他,我赚的钱给他买名牌衣服,名牌鞋子,还替他写策划方案,我帮他升职……结果,他要抢我新研发出来的果酒,为了这个,他和情人一起,把我推到山崖下去了,我就这样死掉了……天真你知道吗,我死掉了!”
她哭声愈大,天真却吓得脸色发青,伸手抚她的额。
“无雪,你是不是疯了?你哪里死掉,你还活着呢~”
“我叫郝夏!我生在好好的夏天,不是冬天,我二十七岁,不是十五岁……”
“你比他还老了呢!胡说八道!”
天真又说了一句,他都被她哭糊涂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半个字也没能听懂!上天,来救救这个可怜的姑娘,一定是疯了,被鬼附身了!
“真的,我不骗你!”
越无雪抽泣着,拉着他的袖子往脸上抹。
“我只想要一个家,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我上辈子统统都失去过,没有享受到,我这辈子是赚来的,怎么都要试一试这种滋味啊,要不然我多亏……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倒霉到成了越雷的女儿?如果我只是一个杀猪的家里的孩子,生得肥头大耳,成天卖猪肉一身猪油味了,顶多我嫁不出去……也不必这样啊?”
“你这样是你自找的,你顺着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天真好言相劝,想劝她忍耐。
“放屁!”
越无雪用力呸了一口,拿着牛肉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扯得牛筋老长了,再用力一咬,就像在咬焱极天。
“我若顺着他,他玩了三四次,早就不记得我了!”
“哦,你还想他一直玩啊?”
天真认真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你才想被他一直玩!”
越无雪怒了,又呸他一声,声音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真站起来,小声说:
“你快些吃了休息吧,明日大军要拔营,我不能久待,要去伺侯皇上。还有,其实奴才也没有牛肉吃,皇上偏偏中午赏了一块给奴才,你想想为什么吧。”
越无雪有些失望,眼巴巴看着天真走开了,又低头看手里的牛肉,是五香黄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