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紫来时见到景柯正看着手中的画出神,眉眼含笑,不禁怔然,公子是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虽然不忍,为了不耽误大事,鹰紫还是躬身报道:“公子,属下前来取画。”
景柯垂下眼睫收起眼中的情绪,狭长的凤眸恢复清明。看了一眼鹰紫,点头示意他过来拿。
鹰紫已经卸下男丁的服装,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挺拔。闻言立刻走过来,脚步轻快而沉稳,可见轻功的出神入化。
景柯勾唇一笑,伸手将画递给他。嘱咐道:“自己小心。”
“鹰紫明白,保证完成任务!”鹰紫颔首抱拳,卷好画卷,转身离开,银色的猎兔在背后闪过一道雪白的光。
景柯也不离开,就坐在那里,眼前又浮现出刚刚那个脸色熏红的女子,那个酒醉吻他的女子,那个娇憨可爱的女子,那个故作坚强的女子,那个需要人疼的女子,那个薄情寡义的女子……
他缓缓提起手,伸出玉指摩挲着因吻她而变得柔软的唇瓣,并不再像之前煎熬的那些年一样冰凉坚硬,因为沾着了口红所以有些湿软黏人。
她爱过我吗?是否也像我一样备受煎熬?还是她真的狠心,狠心用那抛下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景柯垂下眼眸,像一滩湛蓝的湖水,冰雪将之冻结,正被那个女人一点点将防线拧断。
“奂子衿,你真狠……”景柯低声喃喃,轻咬唇角,“可怎么办呢,我还是这般爱你。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若是来生缘份尽,宁负苍天不负卿。”
一阵轻风过,窗纸簌簌,几张画卷从书架上飘落,景柯挥袖,有一阵轻风将画纸都拢来,玉指捧着画卷,视若珍宝。
从色泽上看,已经近乎十年了,但是纸张毫无破损。
封面上的小女孩一袭白栀曳地裙宛若谪仙,青丝随意松散,飘飘扬扬,衬得脸红如霞,火一样的的山花簇在发间,跪地叩首,葱花般的小手牵着一名墨玉流云衫的美男孩,那男孩的脸像熟透的螃蟹,眉眼间全是笑意,爱意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景柯拂袖将画卷移回原处。
心口又开始抽搐了,他伸出恍若石膏的手指捂住,死命将那里按紧,“不想她…不想她…不想她这样就不会痛了。”
……
就这样一夜过了。
奂子衿睁开眼就见到小玉人儿放大的白脸,小小的凤眼滴溜溜打量着她。
“啊——”奂子衿跟见到鬼似的直起身,不对,准备直起身,“啊”的一声奂子麟向后一跳。
“你叫什么?”奂子衿扶额。
“不叫等你撞我啊!”奂子麟没好气道。随后眼珠转了转,邪邪一笑,那样子就像在看一块大猎物:“姐姐,你昨晚干了什么啊,玩得可好?”
“昨晚?!说起昨晚我就来气!”奂子衿两个鼻孔冲出气,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
“这么说,姐姐你很生气啊,哎哟柯长子这么好的人,也,也没事嘛……大不了姐姐你赶快嫁给他啊。”奂子麟窝在软榻上。
“奂子麟你脑袋长包啊,还是被驴踢了!他对我这样我还嫁给他。”奂子衿快被这个笨弟弟气疯了,吼道。
“就是这样……你才要嫁给他啊。不然,不然你怀宝宝了怎么办?”奂子麟很是憋屈,汪汪的看着她。
奂子衿脸一红,嗔道:“你个小混球胡说些什么啊!你姐还没……怎么会怀宝宝!”
奂子麟扶额,都这时候了,还装。穿上鞋子,跑去梳妆台边捧起一面镜子,笃笃笃跑到奂子衿床前给她照。
虽然过了一夜,可那些吻痕还是没退去,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
奂子衿小脸先是一红,后来一白,再后来一黑,怒道:“景柯你个混蛋!你不是人,比王八蛋还不如!”话落鞋都没穿黑着一张脸冲了出去。
奂子麟摇着头咂咂嘴,这个姐姐什么时候能不丢他的脸啊。
奂子衿找了几个房间都没看见人,一旁的丫鬟倒是吓的小脸惨白。
她三两步来到书房前,一脚就踹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