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写下了千古流传的《雁邱词》。”陆沉一面柔柔接过她的话，一面替她轻拭着早已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陆沉一面念着，一面看着梓霓：“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自问不教生死相许，又岂敢妄言情爱呢。”

“所以，”陆沉悠悠看着她，“你即便有所动心，但依然不会嫁给他？”

“如若他不是妻妾成群，或许我会试一试。也许假以时日，我会如同那只殉情的大雁那般，与他生死相随。”梓霓已经从大雁凄婉的故事中缓了过来，眸中的泪花已然收住，只剩面上浅浅的无奈，“但如今，只要和他靠近分毫，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有无数的明枪暗箭，即便我有心一试，又岂能真正的和他毫无顾虑的在一起呢。”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陆沉知道了胤禟在梓霓心中的位置，但至于她说的生死相随，其实过于极端了一下。如今都是太平日子，一个皇子，一个小姐，不说门当户对，但也差强人意。怎能和大雁的身不由己相提并论呢？他自知她心里没有自己，但也希望她得到幸福，便又道：“言及生死，其实是无谓的。”

“也许吧。”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人会知道，如今光彩熠熠的皇子会在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便含恨而终。面对他那样的离去，她又情何以堪？

她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略带一点调侃的看向她：“如果那么为难，不如考虑一下我吧。”

“别开玩笑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中之。他自己觉得那是调侃，可天知道他其实是多么的认真，多么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他想继续调侃下去，可忽然发现面对一个自己在乎的人，越说越没有底气。但他依然鼓足了勇气，用一丝轻快的笑，压抑着害怕失败的茫然，又道：“我是认真的。”

他此时拙劣的掩饰，让梓霓一眼看穿。他若真是调侃，也许梓霓会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甚至是爽快的答道“好”，即便是在他如玉的面庞上印上一吻也是有可能的。

但，出乎他的所料，她完全洞悉了他的心意。

“对了，奶奶身体还好吧。”梓霓只能扯开话题，她是不能轻易动情的，更不能轻易的让别人动情。即便没有胤禟那样的离世，谁又知道，将来的某一天，当她正和某个男子你侬我侬的时候，会不会一阵大风刮来，莫名其妙的把她送回现代。如果是那样的话，除了相思得肝肠寸断，还有什么结果吗？

“别打岔。”陆沉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话都说了，干脆说到底。“你昨天才见过她呢。”

“那你的风寒都好了？”梓霓继续闪躲着，扯些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茬。

“叫你别打岔！”陆沉的脸色再一次冷了下来，那种认真和严肃就像教堂里的教父一般，让聆听的人不得不给出最为虔诚的真心。

“好吧。”梓霓妥协了，是对教父的妥协。“我承认，你确实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是……”

“没有但是——”陆沉飞快的打断她，让她不得不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喜欢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他的脸色十分的平静，但平静也可以很霸道，“记住了，既然你现在不跟他，那起码我是可以和他公平竞争的。”

“啊？不是，那个……”

“没有那个……”陆沉快速的起身，“几天没去造办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