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梓霓盘下了胭脂铺,凭着一个现代人的营销意识,以及对胭脂水粉的认识,她按照不同的功能将各种胭脂水粉分门别类,按照高中低档重新组合,采取不同的推广模式。她的铺子逐渐变成了西街小有名气的水粉店,过来买水粉的的大户小姐夫人也日渐多了起来。
三个月下来,她在古代的水粉事业也算小有初成了。只可惜,这份浅浅的愉悦却无人分享。两位姐姐,如今一位近乎断绝了来往,而另一位依然在辛者库受着苦。只有秋草,梓霓偶尔过去请她出来吃一杯茶,相互排解些心事。
这已经是酷热初至的六月了,街道上张罗着贩卖七夕用品的商贩也多了起来,间或能看到一些丫头围着某些和摊位莹莹细语、交头接耳、笑意盈盈。那大约是都有了意中的男子或者即将嫁得如意郎君吧!
梓霓立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她们,心神不由得扩散开来,不自觉的在脑中搜索着和自己有关的七夕节,以及和自己有关的男子……
“老板娘,想什么呢?”帮工的丫头翠娥忽而凑到她跟前,扯出个大大的笑脸,一时间将才在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模糊不清的模样打散了。
梓霓略微有些遗憾的转过头,“也没什么。”
翠娥也朝那帮姑娘们看去,贼贼的问道:“老板娘七夕准备怎么过呢?”
“你就别管我了,”梓霓柔柔的脸色忽而严肃了几分,“让你们准备的七夕化妆会,都张罗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翠娥答着便乐呵呵的回到柜台里摸索了半天,忽而抽出一个盒子,又朝梓霓笑了笑,“送你的”。
梓霓迟疑的接了过去,打开墨绿色的方形盒子,一股淡淡的荷香溢了出来,那盒子里白色内衬里躺着一枚银簪,是朵镂空的莲花,淡雅而精致。
“我的表兄是银匠,亲戚们带的发簪也都是他打的,我见你的丝帕上绣着荷花,想着你必定喜欢这花儿,就请表哥打了一个。”
不等梓霓相问,她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惹得梓霓又湿了眼眶:“平日里,你们做事勤勤恳恳,没想到还如此细心。”
“掌柜的,虽说我比你还年长两岁,膝下儿女双全,可让我佩服的人没几个,你就是其中一个呢。”
“我谢谢你。”梓霓拿着那一眼见了就心仪的簪子,久久无语,看着她们两个依然自顾自的忙着,心里暖暖的。自接收了胭脂铺,她便给两个丫头涨了工钱,从每月二钱长到四钱,又给她们教授了基本的化妆技巧,她知道生意要做下去并且做大,光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梓霓又捻起那莲花簪放到鼻尖嗅了嗅,那淡淡的荷香忽地勾起了她的某种念想。
此时也是一年荷花开发的季节,梓霓想起去年的那一塘碧绿的荷塘美景,竟也有些怀念了。打定了主意,她便交代好了店铺里的事务,一个人独自扑向那美妙的境地。
蓝天白云之下一片碧绿妖娆,随着微风翩翩起舞,荷塘边上一间灰黄的茅草屋被一缕柔光照射着,呈现出金黄的屋顶,间或几朵小花点缀其间,远远看去,这难道不是她梦中的那个地方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美妙的去所,幻想着有一天老了,带着一只小狗,依偎在爱人怀中,坐在那小屋门前,看日升日落,看沧海桑田……
只是,那个陪伴她的人,在她脑海中始终是个模糊的影像,或许她还没有遇到,或许她已经遇到了,却不自知。
推开门,四下依然是冬日时简陋的模样,只覆上了厚厚的灰尘,越发显得屋里的寂寥。梓霓拿起桌上的掸子,抖了抖尘,又将四下收拾了一圈,待屋里澄亮了些,她才缓缓坐到那张在寒冬里睡上去瑟瑟发抖的床铺,摸着硬硬的床板,想着那些孤独的日子,不由得百感交集。
人生的际遇真是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