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霓沿路找到了王谦的宅子,她如今也只能暂时投靠他们了。去的时候,王谦不在家,梓霜在后面做着女红。
见下人带梓霓进来的时候,梓霜先是一愣,而后半响无语,最后让下人退了出去,便拉着梓霓坐了下来。
“妹妹怎么的到了这里?”梓霜一边说着一边依然专注在绣架上,“你看看,我说给谦哥绣一幅坎肩,开了春儿正好穿。”
梓霓看了看那绣了一半针尖细密工整的坎肩,说道:“如今我处可去了,想着也只有大姐这儿能落脚。”
“怎么的不去九爷府呢?”梓霜问着,依然不看她,只是在哪儿挑着针。
梓霓掂量着要不要把陈谷南替胤禟顶罪的事情告诉她,想着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还凭添伤心,便说道:“九爷府上的福晋们多,我跟她们过不到一处,九爷也不勉强。”看着梓霜依然一脸平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坎肩,丝毫没有欢迎自己的意思,梓霓也有些难以自处,便又说道:“大姐,我明日就出去找活计,不会给你和谦哥哥添麻烦的。”
听到“谦哥哥”三个字,梓霜微扫了她一眼,说道:“你且住下吧,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姐姐放心,我找到事儿做,便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梓霓如是说着,却隐隐有些难受。
虽说自己对这个姐姐是陌生得很,可这个姐姐怎的对自己也如此冷淡呢。是她们二人本就关系普通,还是因为梓霜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性情大变?她不知道,只能暂且住下,再尽快找到“包吃包住”的活计,少给她添麻烦。
王谦的宅子并不大,是东城大街猫儿胡同西首的一处屋舍,前堂后院。后院正前方是主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加上灶房、柴房、便所,也够七八口人居住了。
如今只有王谦和梓霜以及一个家丁、一个佣人,再加上梓霓,还是宽绰有余。
后院里种了些花草,竟还有一株红梅,独独的一株,立在那儿,傲然绽放。后院靠近前堂的门口还有几株玉兰,此时倒有些萧条,想着在胤禟府里的日子,那时的玉兰正是竞开的时节,梓霓忽想起第一次见到胤禟的情景,被他当成贼人掐住了喉咙,慌乱之中竟还看是看清了他桀骜俊逸的眉眼。梓霓看着那光秃秃的玉兰树,忽地一笑。
再转身,便看到王谦灿烂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
梓霓不答反问:“那你呢?”
“才将知道你过来,这也正好,你们姐妹能在一起过年,更热闹些。”王谦说着,越发的开怀。
正说着,梓霜也走了过来:“谦哥,你也累了一天,去歇一歇?”
“你看三妹过来了,我这个姐夫怎好意思自个儿歇着。”王谦说着,乐呵呵的又笑起来,“对了,十三爷府上送了两匹上好的绸缎,你们正好做两套新衣裳。”
下人拿上来两匹布料,一匹玫红、一匹冰绿。
“梓霓,你喜欢哪个颜色?”王谦指着两匹布朝她问道。
“我喜欢冰绿色的。”梓霓欢快的答着,并没有看到梓霜此时的不悦。
倒不是说梓霓抢了梓霜的喜好,而是王谦首先问的不是她这个正牌夫人。这话怎么说呢,梓霜本也不是这么小气的性子。可自打自己出了那件事,她的内心整天被自卑包围着,又怕王谦低看了她,又怕王谦娶二房,还怕他出去寻花问柳。虽说这些日子下来,王谦倒是规规矩矩,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也是怕她多想。可有些事情,越是刻意,越是小心翼翼,越是露了痕迹。王谦对她的好,就像是刻意提醒着她需要被呵护,需要对那件事做一个补偿。这些本是小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无关旁人,可自打他在梓霜跟前梓霓长梓霓短的念叨开始,梓霜心就开始着了魔。她生怕留不住他了,生怕他跟梓霓发生点儿什么,将她扔到一边。
还是顾念了姐妹之情,她收留了梓霓,可又怎么经得住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偏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