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除夕前夜了，确然没有得到王谦和大姐的邀请，梓霓隐约感到他二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梓霓邀请秋叶一起聚几天，如此两个人作伴，也算有个说话的人。

梓霓自己写了对联，又买了年画、门神贴、红灯笼，红红火火，也有过年的气息。

“三小姐，大过年的，你穿身新衣服啊，看你的衣服都那么素”秋叶朝梓霓撅着嘴，又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你看我这一身，多喜庆。”

看着秋草一身大红，就像要出嫁的新娘一般，梓霓笑道：“你这一身啊，只怕哪位官人见了，要娶回家当娘子了。”

梓霓的话音还未落，便见秋草的笑容僵住了，继而变成一脸落寞。梓霓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到了她的伤心处，便说道：“我一定替你找个好人家。”

“三小姐别说了，秋草不奢望。”她说完，脸上又浮上笑，“如今这样就好。”

酒过三巡，二人已经满面通红，各种嬉笑怒骂、胡言乱语接踵而来。

梓霓微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划拉着，“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是梓霓……不，不，我其实不是这个梓霓，我是那个梓霓……”

“什么这个梓霓那个梓霓？”秋草半趴在桌子上，跟着嘟哝着，“我也不是秋草了。”

“秋草你别担心，你别怕，不要以为女人没了清白就低人一等，不是这样的。我告诉你啊，在我们那个社会，可是男女平等的，男女没结婚还能试婚呢？试婚你懂吗？”梓霓一把抓起秋草的肩膀，“你这点儿事儿算什么？咱们不依附男人也能活得很好的，真的，你别在得春院侍候那些臭男人了，他们根本不值得！”

“三小姐……”秋草歪着头朝嘴巴里面灌着酒，一大半都流到桌子上，又沾到衣服上，弄得一片狼藉。她微闭着眼睛，一边傻笑，一边附和着梓霓，“你说的话可真好听，他们就是臭男人！”

“臭男人？”

一个有别于二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梓霓昏昏沉沉朝外看去，半天都看不真切，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郎氏。梓霓又把目光收回来，由于酒精作用，她此时完全没有情绪去应付她，依然故我趴在桌子上喝着酒，喃喃自语。

“既然不想依附男人，有本事就不要在爷的铺子里呆了。”郎氏立在桌子前，朝昏昏沉沉的梓霓吼道，“还省得我替他给你送东西，依我看你这儿什么都不缺。我还得赶回去吃团年饭呢！”

“九爷给我送什么东西啊”梓霓眯着眼睛，红着脸朝郎氏扫了一眼，又趴回桌子上，“那都送给你得了。你喜欢你拿走。”

“我才不稀罕呢！”郎氏把东西朝桌上一扔，“我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既然替自己的杀父仇人做事！”

梓霓在迷糊中听到“杀父仇人”四个字，不由得脑中一惊，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酒性全无，头也清醒了，“你说什么，什么杀父仇人？”

梓霓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郎氏的衣领，吼道：“你说清楚！”

郎氏也知自己食言了，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想着既然要让梓霓远离胤禟，干脆就把实情说出来，那她自然就会消失了，说道：“你爹是替爷顶了罪，是被冤枉的。”

什么？爹爹是被冤死得，是替九爷顶了罪？梓霓的脑子瞬间混乱起来，被各种疑问充斥着，“九爷呢？我要去找九爷。”梓霓说完便飞也似的朝胤禟府跑，郎氏跟在后面又惊又慌。

胤禟早就跟几位知情的福晋交代不许对梓霓露出半点风声，如今她却快言快语的说了出来，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下场，她朝前面的梓霓大喊道：“你等等我！”

梓霓怎会理会她，一口气跑到了胤禟府，拼了命的掀开所有围住她的下人，直接冲到了内堂。此时一家人都围坐在大圆桌前，就等着郎氏回来开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怒气冲冲、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梓霓。

“梓——”

“别喊我！”梓霓打断胤禟的呼唤，走到他跟前，“我爹是你害死的？我爹是替你顶了罪？”

“梓霓姑娘，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吃饭。”九福晋柔笑着当到胤禟前面，意欲将梓霓拉到一边。

“这是我跟他的事，”梓霓轻轻推开她，“谁都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