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看着四处娇艳的蔷薇花,梓霓叹了口气,任凭你如何光彩夺目,总还是要凋谢的。想着自己的这一生,还未夺目,就已经凋谢了,忽然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梓霓坐回到桌子边,这才隐隐想起前日的大火,不像是意外失火,倒像是有人故意纵火。那火苗是突然窜上来的,应该是类似酒精、煤油之类的易燃物导致的。她确认是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思前想后,莫过于是府里的女人容不下自己。既已下定决心要走,竟还有人以火相送,梓霓自嘲的笑了笑。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门口轻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便见胤禟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梓霓没有理睬他,到了杯水放到桌子另一边。他识趣的拿起来一饮而尽,“送你去八哥府。”
“为何?”梓霓微微一惊,竟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说这个。
“既然我还不了你最后的心愿,你又差点儿在我这儿烧死,又多番的不愿跟我,与其在跟前碍眼,不如送人便是了。”胤禟说着竟还笑了起来,像是在逗趣,又像是自嘲。
“那为何要去八爷府?”她觉得**十都一样,都没有好下场。
“八哥和我一向要好,你家上下免受牵连也是他帮着安排的,去他的府上,即便是当丫鬟,也不会为难了你的。”
“我不去,若能如此安排,能否让二姐去呢?至今都不知她是否安好。”想起梓雯,她又一脸忧愁。
“入了辛者库,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梓霓听闻胤禟略带无奈的口气,只得低头不语,她知道此事难为。至于说去八爷府,她依然是犹豫了:“若不去八爷府,就没有别的去处吗?”
胤禟想了想,忽地朝脑袋一拍,似乎有了好主意,道:“我有个铺子,你去那里打打下手,但只怕劳累,又不如在府里安逸。”
“好,如此甚好。”,梓霓听到说到铺子里打下手,只觉得又能重新工作了,既能自力更生,又能打发寂寞,更重要的是,不需要在府里争风吃醋,或者被九爷逼婚。
可又想着二姐是否安好,本想再问一问,却见那九爷神情不悦,约莫不好再开口。
对于梓霓的安排,胤禟也是仔细计算过了的。他看上的人,岂会轻易的送到别人的屋檐下,虽说老八和他的交情不一般,但毕竟不如在自己的一某三分田好,至于为什么不留在府里,这场大火的起因,他并不是不知道,府里的女人容不下她,他若执意维护,难保下一场大火再次发生。那铺面是他的产业,她去帮忙,也能说是她府上的家奴,保命也还说得通。而且,在外面,他想要接近她,更方便。
胤禟虽好酒色,却不是无赖。他想征服她,却不想让她生厌。
梓霓来到富泰轩打下手的第一天,就拿出了原来上班的那一套法则,倒也左右逢源。可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清楚她不单单是个打下手的下人。
掌柜的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为人和蔼细致,梓霓称他为李叔。他喜欢梓霓的勤奋好学,自然也没有把她当大小姐看待,凡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半月的光景,她就将胤禟的生意摸得七七八八。据说他在京城有六家铺面,一家酒庄,一家钱庄,一家绸缎庄,两家青楼,再就是这家做药材的富泰轩。这几家铺面实际上又环环相扣。酒庄、绸缎庄除了正常的营生,还直接对青楼供货,青楼呢又能带动钱庄的生意,那钱庄一说是类似于借贷机构,又说是有些赌庄的影子。也就是这富泰轩新开起来不多久,有何牵连,倒也没看出来。
“掌柜的。”
梓霓应声抬头,只见一位身裹红色纱裙的女子,摇着蒲扇,扭着翘臀,如风拂柳般的飘然步至柜台。那红衫里粉红的肚兜和微微起伏的酥胸若隐若现。这副打扮,让她的职业显而易见。
那女子打量了梓霓一番,撅起朱红的润唇,道:“哟,这到来了位标致的掌柜呢。”说着,将那蒲扇朝梓霓的下巴上一挑,“这要是在咱们‘得春院’可是能当头牌呢。”说着又收回那扇子,自顾自的扇了起来,“拿半斤红花、半斤当归、半斤党参。”
梓霓看着她大大方方的要了这些东西,有些错愕,迟疑道:“我不是掌柜的,掌柜的进药材去了。”
“我管你是谁,快点儿的,红花!”她越发把那蒲扇摇得厉害,弄得胸前的衣襟越发开到两边,以至于粉色的肚兜和雪白酥胸都脱离了薄纱的遮挡,再无若隐若现的撩人之感,一览无遗展现在梓霓眼前,让她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双眸,只得低下头去找红花。
“噢,不是掌柜的呀,那就是小工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又捡起梓霓的话茬,涂满脂粉的脸上堆上一股笑,“哎,小工能有几个钱,要不要到得春院来啊,我去跟妈妈说,保准你当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