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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晨是一富家公子哥儿,对于几近报废的“狂欢”实在是不感兴趣,又不好意思对头前领路的衰仔施以打击,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衰仔倒是毫不在意,他相信晨到了那里自然是会开心起来的,而且就目前而言,他认为恰恰是晨没到那儿才会不快乐的。朋友嘛,就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叫出来彼此分享,衰仔如此想道。只是可惜了,晨并不如此想,去“狂欢”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推了半天也没能推掉,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二人一路步行,“狂欢”在以前来说还是不错的所在,大多数人都愿意到这里来玩。后来也引进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也算是与时俱进了,老板也是不断改变营销方略,想要留住曾经的顾客,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方法是在改,顾客也在变,曾经只是曾经,过去也已经过去。如今主题公园大行其道,原先的游乐场纷纷落马。“狂欢”的老板也曾试图做一个主题公园,但魄力得有,金钱也得有啊,而他欠缺的恰恰就是金钱。所以说,“狂欢”越来越老,来这儿的人也越来越少。这就像一迟暮美人一样,想要留住青春,使尽了浑身解数,即使在身上动个千儿八百刀的也无法改变既有的事实。

不多时,二人已来到了“狂欢”,往昔熙攘的人群已经不在,现在看到的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那儿瞎转悠。门口坐了一老大爷,估计是看门的,哈喇子都流胡子上了,也没顾上擦上一擦。估计也没逃票这一说了,就当是倒闭大酬宾了,随意进出,只别把那家伙什儿搬走了就行。

晨本来是想直接进去,随便转悠个一两圈也就出来了,谁知道衰仔又把那老大爷给叫了起来。衰仔心想:这怎么也不是自己家,又不是政aa府兴办的公众场所,不打声招呼无异于私入民宅。于是走过去,也不敢太用力,轻轻把老人摇醒了:“大爷,我们想进去玩儿,门票是多少钱?”这大爷一抬头儿,见是俩小伙儿,直接一摆手就又流着哈喇子睡大觉去了。衰仔心想: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这大爷手管用,比那一张纸上的几个破字儿要强得太多了。

“我说衰仔,你是装什么大圣人啊?以前让你买门票的时候你宁愿翻围墙你都不买,现在大家都不买门票了你又自己往上倒贴?什么脾气!”晨一脸的不屑。

衰仔摆摆手,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们就是这样一心理,你越不让做的事儿我越要去做,这才是刺激。你看那时候人多啊,大家都买票我就不买,现在大家都不买了我就买,这叫个性。其实,这用在那些商家身上就是一句话,叫物以稀为贵。”

晨猛然一扭头,不解地看着衰仔问:“物以稀为贵不应当用在这儿吧?”

衰仔一脸茫然样儿,“我说了吗?就算我说了罢,那用到这儿也没什么不对。你看,商家都是大众生意不做,为何?容易压价,于是就有了物以稀为贵这一说,反正意思都是不要跟风随大流,要有自己的个性,并且不忘随时随地展示个性。”

晨一副即将摔倒的样子,脚步虚浮,以手抚头,“哎呀,有点儿晕。衰哥,你真厉害,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也就罢了,听人提起还能再来一套说辞,这是不得不服啊。”

衰仔撇了撇嘴不再看晨,径自往里走去,晨只能默默地跟在衰仔的后边。一进“狂欢”大门就是悠扬的音乐和着机器摩擦的轧轧声,给人以极不舒服的感觉。这就和古代中国人闻到洋人身上的味道是一个样,狐臭配着香水,一种是美,一种是丑,二者的融合不是怪诞也得是诡异了。晨特别有这种感觉,若不是被衰仔强行拉到这里来,他是死都不会到这儿的。现在他已经有了去死的冲动,只是还没有赴死的勇气。

“晨,我们去玩儿摩天轮吧?好久没玩过了。”面对衰仔的盛情邀请,晨实在无可奈何二人正在你推我挡之际,从远处跑来一女生。这女生晨认识,不光晨认识,恐怕整个朋克高中的少男少女都得认识她。当初追晨那个疯狂劲儿看得人是胆战心惊啊!还曾扬言“如果晨不答应……”什么的就要跳楼,结果人是站房顶儿了,可惜没鼓起勇气往下跳。据说后来还因为这事情找到真爱了,追她那男生说就喜欢她这种为爱赴死的勇气。这让衰仔不禁想起一段对白,只是他将对白有些微的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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