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闵不再看她，站起身，屈起食指凑近嘴边，吹出一声极长极响的口哨，惊破夜色。

凌婻神色平静，只有汗湿的掌心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她有一种很糟的预感，接下来的场面非她所能承受……

须臾，寝殿门外响起恭谨的禀告。

“殿下，人已带到。”

宇文闵走到殿中的软榻上坐下，淡淡回道：“带进来。”

门被推开，凌婻就站在门边，看见一名侍卫押着手脚扣镣的白衣少女进入，顿时一震，即刻伸手——

空气中忽起轻轻的“咻”声，凌婻背心一麻，伸长的手臂停在原处，整个人以奇怪的姿势定住。

“宇文闵！”她连脖子都不能转动，只能怒喝，“你卑鄙！”

宇文闵不疾不徐地回道：“以其人之道还诸彼身，不算卑鄙。”意指她先前刺的那一刀。

凌婻转着眼珠子，望向白衣少女。少女水润的眼里充满恐惧，身上并无伤痕，但视线死死定在肩头上侍卫的那只手，既憎恶又惊恐。

“放了她！”凌婻心中怒火腾腾，却知不能发作，勉力按捺，平稳着语调，道，“她害怕男人的碰触，你让侍卫把手挪开。”

宇文闵置若罔闻，淡淡扬唇，顾自道：“若非捉到二皇兄的心腹之一，明珏，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活着的妹妹。”

听到“明珏”二字，少女颤了颤，眼底惊惧之色更盛，唇色泛白。

“你把明珏怎么了？”凌婻敏锐，小婧这神情，显然是曾看到过骇人的场面。

“别急，他还没死。”宇文闵斜靠在软榻上，英俊的脸上表情淡漠，不愠不火地道，“他很硬气，如何严刑逼供都不肯开口。相比之下，你妹妹就差得远了，随便一吓，就语无伦次地说了。”

凌婻狠狠咬唇，几乎咬出血来。小婧对男人的惧怕，是源自于曾经受过的凌辱，用男人来吓她，她当然会崩溃！混蛋！

对上她冒火的愤怒眼光，宇文闵半敛眼睑，面无表情地道：“以前我就知道你有一个亲生妹妹，你曾说她在黎国覆灭之时死于战乱，原来是骗我。你以为把她交托给二皇兄，就很安全？他如此辜负你的信任，你可伤心？”

凌婻生生咬破嘴唇，赤红的血珠子在唇上滚动，宛如她眼底的那一片血色。宇文闵手段卑劣，宇文璟同样不可信！她所求微小，只想要小婧平安喜乐，竟这样难实现！

她伸舌舔了舔唇，把腥涩的血珠吞进肚子，连同苦涩的心情一起咽下，冷冷启口道：“有什么要求，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