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婻跪着未起,那白面太监强行把圣旨塞到她手中,呵呵笑着道:“贺喜公主,公主请谢恩吧!”
凌婻骑虎难下,接过圣旨迅速瞄了一眼,一边恭声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宇文璟接了皇后懿旨,正容叩谢,“儿臣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各自起身,默然不语。他们身后黑压压的一群奴仆侍卫目不斜视,连呼吸都谨慎微小。两名宣旨太监互不看对方,别脸相对。
场面尴尬,一时间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倏然,府外响起一道高扬的宣名声——“太子驾到!”
凌婻握紧手中的圣旨,微微眯起眸子。这份赐婚圣旨,是老皇帝上次清醒时,宇文闵特意求来的吧?之前他拿她当鱼饵来钓宇文璟,现在又想把她逼回去?就算他对姜南婈一片深情,却也是一个不懂爱的人。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能如此任意摆布?
府门大开,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缓步走在前庭石子路上,面容英俊,神情淡定。后面两列东六营的侍卫跟随,气势肃然,阵仗赫赫。
他走到厅门外,目视凌婻,淡淡扬笑,启口道:“婈儿,你在二皇兄府上叨扰多日,该回宫了。你我不日就要完婚,虽说你与二皇兄自小情同手足,但终归男女有别,你若从二皇兄府上出嫁未免太不像话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巧妙,责怪之中带着一丝宠溺,好像凌婻与他赌气才跑到宇文璟府上,全然不提皇后指婚的事。
凌婻浅浅一笑,依旧矜持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宇文闵并不为难她,转而望向宇文璟,语气突然转冷,沉声道:“二皇兄,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讲情面了!”
宇文璟长眉微挑,闲散应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宇文闵神色冷凝,隐有厉色,回身朝府外一指,“你自己去看看!”
宇文璟伫立原地未动,这时外面极巧的传来喧闹哭喊声,撕心裂肺。
“我可怜的惠惠啊!你死得好惨!”
“宇文璟!你这个禽兽,你一定不得好死!”
“没有天理了啊!皇子杀人难道就可以逍遥法外?”
……
听声音,外面大概有几十人,群情激愤,骂声喧天。那些人的用词越来越难听,宇文璟面不改色,轻嘲道:“太子殿下,捉贼要拿赃,入罪要取证。单凭这帮刁民的叫嚣,你就能定我的罪了?”
“自然有证据。”宇文闵目光迥然,手一扬,便有一名佩刀侍卫上前,递上状纸,“二皇兄,那六十四名官妓的亲属联名状告你虐杀。有人作证,那六十四名官妓确是由蕊香教坊送入你府中,而后失踪。”
“亲属?”宇文璟轻声一笑,语声讽刺,却没有辩驳。大靖的官妓全部出自身犯重罪的官家,官妓的家人不是被抄斩就是流放边疆,现在上门讨说法的亲属是她们多远的远亲?
凌婻静静看他,回想起穿越后的初见。那夜在东宫濯缨水榭,他言行无状,浪荡不羁,明知自己名声狼藉还不知收敛。他的所作所为,若非真的愚蠢,就是早已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