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有人迟疑地看向宇文闵,用眼色询问要不要阻拦。
宇文闵摆了摆手,淡淡一笑,目光深长而明锐。
凌婻跟着宇文璟步出水榭,没有回头。在湖畔明月下,她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那夜被追杀,到穿越被囚禁,再到发现自己换了一具皮囊,她直至此刻才有一种真切的感觉。
她身旁,宇文璟微眯着眼眸,锋锐光芒内敛,不着痕迹地注视她。
凌婻蓦然转头!
宇文璟若无其事,牵着她踏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宫中无人不知,二皇子身负军功,未被封王却赐有府邸,更有策马出入宫禁的特权。这辆马车虽只有一个老太监驱策,但车厢内宽敞华丽,壁悬锦缎轻纱两层帘子,遮风挡光,中央摆有金丝檀木茶几,上设一鼎小炉,边上放着茶器七具,精巧风雅。
夜渐深沉,皇宫内幽谧森凉。凌婻掀开一角帘子,沿途欣赏连绵宫阙。
“不舍得走?”
低醇的嗓音近在耳侧,带着轻微酒气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边,引起一阵酥麻。凌婻猛一转身,眸光凝定,直直望着他。
宇文璟心中一突,浪荡之态不由收敛了几分。她的眸光极为奇特,仿似凝聚夜空星子碎芒,璀璨而锋利,潋滟而清冽,并未动怒却让人呼吸一窒。
“你是谁?”凌婻突然开口,问题直接又怪异。
“你不认识我?”宇文璟反问。
见她不语,宇文璟低声而笑,长臂一展,将她勾入怀里,打横让她枕在他的臂弯。他俯下头来,语声低幽迷幻:“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那日在边关北原城醒来,几个浑身血痕的将士对我下跪,称我为二皇子。”
凌婻听得入神,一时没有反抗。
“一路赶回京城,我逐渐记起一些事。”他眸色深深,似蕴绵长情意,勾心惑人,“记起父皇决意立四弟为太子,记起北原最后一战时我陡然间浑身酥软,记起北寒军主帅一柄长枪刺来,刺穿我的心肺。”
凌婻微微蹙眉。如此说来,他并不是她怀疑的那个人?
“只记得几件重要的事罢了,许多细节想不起。”宇文璟的声音越来越浅,头越来越低,快要碰触到她的面纱,“可是,我记得你。”
凌婻一震,眼神熠熠,直盯入他的眼睛深处。
他灿然黑瞳中有她的倒影,清晰不灭,只听他低柔说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婈儿。”
听到“婈儿”二字,凌婻心底滑过一股说不清的微妙失望,正要伸手推开他,他的手臂忽然一紧,大力将她搂至胸前,低头便吻!
他没有撕开她的面纱,隔着薄薄的紫纱咬住她的唇瓣,齿间猛然闭合,生生咬出几滴鲜血来。他伸舌舔了舔,抬起头,狭眸深邃灿亮,邪光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