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亭。

自从溺水以后，霍羽对水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被水包围的窒息感像挥散不尽的梦魇，微雨搭在胳膊上的手倏地握紧，霍羽冲她一笑：“瞧你，比我还紧张呢！”在踏进宁坤园的最后一刻，她朝着凝香亭的方向顿了顿。那个惨死的范美人，她并不认识，王府里似乎也不再谈起这个人。真相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做个幌子。柯依娜有整个晟国撑腰，扳倒她，谈何容易？霍羽自嘲道：自己越来越有古人的范儿了，连小妾的职业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微雨把坊间流传的段子说给她听时，只觉得真真印证了庄子的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名满楼生意兴隆，最高兴的莫过于柳姐姐了，一想到柳如烟财迷的样子，突地一笑。

“姑娘，今儿个心情挺好的，好久没见到您这样笑了。”微雨一扫忧心忡忡的神色，浅笑道。不等霍羽应声，就瞧见宁坤园的掌事肖明走过来，“羽姑娘，是来看王爷的吧？”霍羽第一次见到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身量七尺，浓眉大眼，笑起来多了一分憨厚，看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听说处理范美人的事就是他办的。果然，能在司马靳手下呆这么久，岂非泛泛之辈。

“恩。王爷在忙？”客厅里空荡荡的，仆人们在擦拭器皿。肖明谦恭地答道：“王爷在书房，越青在里面呢，容奴才先去通报。”

司马靳的书房是王府的禁地，霍羽犹豫着，回过神来，肖明已经走远了。不多会儿，霍羽被请进了书房。古韵清幽，墨香残留在空气中，司马靳穿着白色的锦袍，依旧坐在滚椅上，冷酷锋利的气势褪去，儒雅之气竟在他身上也不损半点风采。霍羽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加大，蓦地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渐渐地与在花园中那个呵斥她，在桃花林和妙龄女子拥吻的少年相重叠。

“好看吗？”司马靳调笑道。

霍羽羞煞极了，嗔道：“哪个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