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年去雍瞳帝都述职,对于边塞的所有武将而言算是例行的公事。
林逐流三年前曾去了一趟帝都,今次再去,心情却大不一样了。
她坐在马车中,眉头紧皱地朝萧魅问道:“萧魅……嫇芳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可没忘记嫇芳夫人不仅是萧魅的娘,更是端月帝座封凌韵的母上,端月国的太后。
“我娘?她人很温和,不过对我与对帝座比起来十分不同。她对帝座很严厉,对我却一直很放任。所以不用担心,她对你不会挑剔的,只会怕我配不起你。”
林逐流拍了拍萧魅的肩膀,“你现在可是个将军,到帝都后更是会被封侯,再不是从前的隐羽了,不要在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话。老子为了你能封侯,费了多少心思?纵使是为了我,你也不该再有看轻自己的心思。”
萧魅点了点头,继而皱眉道:“阿逐,见了我母亲,你可得把粗口改一改。”
“对对,这个我来雍瞳前就想过好久,现在又给忘了!”林逐流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心疼得萧魅眉头直皱,拉着她的手生怕她再来那么一下。
“萧魅,那个……夫为妻纲,我叫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妥?至少见你母亲时要改一改吧?”
萧魅略想了想,道:“要不你随韩小四他们,叫我一声哥?”
“你……比我大?”林逐流愣愣地看着萧魅。
萧魅笑着握住林逐流的手道:“阿逐,我比你大三岁有余,你叫我一声哥也不算吃亏。”
林逐流点了点头。
夫为妻纲,自己早就把身子给了这个人,就是认定他是自己的夫。可两人的相处中,却一直都是萧魅叫她“将军”。萧魅处处敬着她,护着她,她却没给他一个妻子该给他的尊敬。
“萧哥。”
林逐流极流畅地叫了一声,见萧魅露出涩然的表情,更是玩心大起。她将唇贴在萧魅耳边,修长的手指钻进他系得严严实实的衣带中,在胸前小小的突起上轻轻一掐,道:“夫君……”
“阿逐,别闹……”萧魅极力稳住呼吸,捉住林逐流的手,轻声道:“外头是殊公主的人,让他们在我母亲面前嚼舌根,不好。”
林逐流听了立刻端正颜色,将萧魅的衣襟拉好。
两人默默无言地坐了片刻,林逐流道:“萧哥,这次紫营的兵折损了许多,秦离的意思是将蓝营规整,划入紫营编制。我跟秦离商量过了,蓝营的兵虽然折损良多,对你却都很敬佩。我想你原先在帝都是有些人脉的,这次回帝都找兵部征一些你信得过得人马,归入蓝营,以后蓝营就给你带了。”
“将蓝营给我带?那紫营呢?你要换副将?”萧魅皱眉。
“副将自然是要换的。”林逐流一笑。“我这个人没什么谋略,只知道循着上头的人指示,把自己手下的兵带好。你不一样,你今后的官职总会一步一步升起来的。黎老曾经跟我说过,若是你争气,待到他干不动了便力荐你坐上镇北王的位置。”
萧魅听她这样说,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道:“将军,我没想过要借着你往上爬。”
“你没想过,我可想过。今后老子解甲归田了,买地的钱,打兵器的钱,给儿子请奶娘的钱,可都得你来挣。你可别……唔……”
林逐流话音未落,便被萧魅封住了双唇。
“萧魅,外头有人……”
“嘘……只亲一下,乖,别动,别咬着嘴唇。”
雍瞳帝都,不似戈锁城的磅礴沧桑,却也大气繁华。
萧魅在城外坐的是马车,到了城里便硬是要骑马。
并不是因为面子,而是因为林逐流上折子给他请了将军,他若是坐着马车进帝都受封,便是削了武魁的面子。
林逐流心疼他腿上未愈,可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由他去了。
雍瞳帝都的城门高耸入云,上头是不能站人的,所以林逐流没看到似戈锁那般满城墙女人的盛况。可进城没走多远,林逐流便开始后悔,自己是发了哪门子疯,居然答应让萧魅骑马进城。
岂止是后悔,简直是要杀人。
萧魅的封号已经定下来了,南靖侯。
此刻在雍瞳帝都的主干道上,便站满了围观侯爷的小娘子。
萧魅从前在帝都便相当有名,可许多人只见过他翩若惊鸿的身姿,却不知他面具下的容颜是何种样子。对于隐羽银座萧魅的容颜,绝大多数人只是口口相传。
此时见到真容,便觉得从前听人说起的什么玉树凌风,什么翩然玉立,简直不能形容这人的万一。
萧魅行了一路,那娇俏的大姑娘们便跟了一路。
“头儿,你不吃醋?”与林逐流一同来帝都述职的韩小四道。
“我不吃醋。”林逐流咬牙切齿地笑了笑,“吃醋,远远不足以平息老子愤怒的心情!”
韩小四不敢多话,只得一面低头忍笑,一面为此刻风光无限的萧侯爷默哀。
众人行至德武门,所有百姓便被拦在了门外。
行至胜武门,便见一个宫人站在门前,细声道:“萧将军,安平侯,帝座有旨,今日酉时三刻在鹤子台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