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魅与林逐流回到营盘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回到营盘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封盏殊。
“殊公主,你从隐雩回了来?”林逐流下马,见萧魅也要下来,便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别下来。”
殊公主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萧魅,转而对林逐流一笑,“林将军,我回来了。明日晌午就要回帝都,萧将军会与我们同行。”
林逐流点了点头,“萧魅的脚伤未愈,这次回帝都,劳烦你和你带的医官多照顾些。”
“这是自然。”封盏殊点了点头,看着林逐流微微散乱的头发和红润的唇瓣,黯然道:“林将军,稍后可以来我帐中片刻么?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啊。”林逐流大大咧咧地点头,“我先送萧魅回营,等会他睡下了,我就去你帐中找你。”
封盏殊作了个揖,看了两人一眼便离开了。
回到紫营后,林逐流便觉得营中将士有些古怪。
紫营的兵士看到牵着马的林逐流和马背上的萧魅,都会不约而同地将手头上的活计顿了顿,然后埋头继续工作。
起初林逐流没怎么在意,可人人都这样看着她,她便生出了些许不解。
“怎么回事?”林逐流皱眉。
营里的兵士也没人理她,仍旧自己做自己的事。
“什么毛病……”林逐流自言自语一句,继续牵着缰绳将萧魅往营帐引去。
到了自己的营帐,林逐流便伸手至马背,要抱萧魅下来,“萧魅,小心点,扶着我的手。”
“阿逐……这……”萧魅一脸的为难,自己腿上的伤虽说是没有好,但也用不着这样事无巨细的伺候,自己又不是坐月子的女人……
但看着林逐流睁大无辜的黑眸看着他,他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得顺着她的手臂下了马。
林逐流将萧魅扶进营帐,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便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后院将水烧滚了便叫你沐浴。”
萧魅在营帐中,林逐流在后院,两个人只隔了一道浅黄色的布帘。
营帐外面的篝火十分明亮,将林逐流在帐外忙碌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布帘上。萧魅便坐在那里看着她生火、打水、拉布帘、调配药液、准备干净衣物。
林逐流的个子高挑,拉布帘的时候非常轻松,生火和调配药液的时候腰却弯得很吃力。
看着她弯腰生火的样子,萧魅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
他是在雍瞳长大的,看到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女人:她们出身高贵,所以看不起自己身边的人,即使是自己的夫君,也是一个不顺心就阴声讽刺,肆意践踏。
林逐流也是个高贵的人,可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是个军奴。不仅如此,只要有人看轻了他,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
记得上次刘钰骂他,林逐流显得比他还要激动。如果不是他拦着,她险险就说出了“老子是端月的武魁,被这个男人压过”这样丢人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他做的这些让他有多感动。
萧魅自顾自地笑了笑,起身缓缓朝后院走去。
林逐流正在往浴桶中倒水,没有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
萧魅站在她身后,突地将她抱住,脸颊轻轻磨蹭她肩头微凉的皮肤。
“萧魅……你……”林逐流只愣了一刻,便放松了身子任由他搂着。良久,她才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萧魅道。
林逐流低下头,表情温柔得让人目眩。她拍了拍萧魅的手,“水已经放好了,你先洗,我给你擦背。”
“让我再多抱一会,我就去洗。”
“你的脚,站久了会痛吧?”林逐流笑了笑,便扶着他的胳膊,让他泡进浴桶中,“洗完了便上床休息,等会儿我先去殊公主那里,回来让你抱一整晚。”
她挽起衣袖,先将手臂洗净,才拿了浴巾轻轻擦拭萧魅的身体。
“要不要我给你捏背?”她问。
萧魅侧过脸看了看她,笑道:“不会把我捏残吧?”
“什么话!”林逐流在萧魅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想当年,我爹最喜欢我给他捏背。”
“那是多久之前的当年?”
“差不多是我五岁的时候吧。”
那时五岁,现在二十五岁……力道应该不知翻了多少倍吧……
萧魅打了个寒战,又不忍辜负她一番好意,只得心一横道:“你捏吧,轻点……”
林逐流服侍了萧魅一会,萧魅便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看法,简直就是可耻的偏见。
林逐流的手指修长有力,按在肩头的力道适中,穴位也抓得极准。片刻后,萧魅便在林逐流细心的服侍下,舒服得昏昏欲睡。
别把武魁不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