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彦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她已经一跃站在了夜千晨的身后，一只手紧锁住他的喉咙，说道：“要是不想我拆了你们这里就赶快告诉我他们的下落。”

夜千晨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只是晃神了一下，而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是妖？”

“怎么，还想拿我的内丹来给你加个三四十年的寿命？”初瑜讥笑道，手上的力道毫不客气地又加重了几分。

琴彦处事一向稳妥，知道自己拦不住初瑜，于是他在初瑜和夜千晨对峙的当口，对着身旁明显心不在焉的夏玥说道：“你如果还想留他一条命的话，就让他告诉我们主子的下落，否则，怕是到黄泉，你们也是不能相见的。”

琴彦的一字一句，惊醒了还在恍惚中的夏玥。

夏玥苦笑着，说道：“如若我可以劝得了他的话，又怎么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他用半月的时光，教会她如何从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却只用半日，就让她感受到了从天上掉落至地狱的惨烈。一枕黄粱，醒后，空余满室的疮痍。

一年了，午夜梦回，她还会从梦中惊醒。梦里的他，手拿一把锋利的镶金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左胸，生生从她的心脏中挖出了那颗她修行几百年才有的内丹，她的血顺着他的刀尖流向他的衣袖，给他不染纤尘的白衣染上了一朵泣血芙蓉。而他，居然还是那般温柔的表情，好似赐给她的，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而非低贱到尘埃里的耻辱。梦醒时分，才晓得，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梦，只是逃不开的魔障。

夏玥心中虽这般想着，但身体却已先随意识一步，她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上那几级台阶，一步一步，朝夜千晨走去。

夜千晨被初瑜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个淡如烟尘的女子朝自己缓缓走来，将她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

地下城的人，身上的温度本就比常人低，但他没想到，那个轻柔地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女人，手上的凉意居然比他还低上几倍。那刻骨的寒意，透过他的皮肤，深入至骨髓。

“千晨，你知道的，我恨你，恨不得把我身上所受的千倍万倍的还给你，但是，我恨你，不是因为你拿了我的内丹，而是因为，你让我没有了心。”

夏玥的指甲抚过夜千晨的左脸颊，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地下城的人，流的血也比普通人淡，那种几乎淡成粉红色的血液，从夜千晨的脸上流淌下来，说不出来的诡异。

初瑜和琴彦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原本站在夜千晨前边一脸恨意的夏玥却忽然不见了，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海市蜃楼。

“夏玥！”

夜千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忽然在自己面前消失的人。空气中似乎含残留着淡淡的荷香。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点点荧光，便是夏玥。

“又是一个魂飞魄散的。”初瑜话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琴彦看了一眼初瑜，自知理亏，也没有接话。

“你是说，夏玥？”

“你拿了她的内丹，就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了不是吗？”初瑜的话字字带刺，对着这种负心的男人，她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是啊，最惨不过一个灰飞烟灭。需知，死了的，并不是最痛苦的，活着，没准才是最痛的那个。”夜千晨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带着抹挥之不去的讥讽。不知是在说夏玥，还是在说他自己。

“你倒是个硬心肠的，快说，我家主子呢？”

“他们？也许真的出去了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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