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晚晚就是狼心狗肺就是蛇蝎心肠怎么了?她爱救谁就救谁,他对她好,她就只记着他对她的好,那些人对她不好,她又何必对他们好!!!她强压下心间的那股酸涩,泪却无声流了下来。
元溪,我们终究是死都不能相见对吧?乌晚晚在一片朦胧中好似看到了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笑得灿烂,像极了寒冬雪日里乍现的一抹阳光。他看着乌晚晚,神态安详,眼神沉静,无声地对她说道:“晚晚,再见。”
颖之昔的神智渐渐恢复,他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眼前伤痕累累的手臂,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喝着乌晚晚的血,吓得赶紧松了口。
乌晚晚咯咯地笑着,笑这小小少年还是太稚嫩了,连喝点血都怕。
她趁着颖之昔还没完全清醒,将全身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手中,猛地朝颖之昔的胸口拍去,这一掌,将他击出了阵法外,整个阵法瞬间就停了下来,连刚刚开了丝缝隙的门也迅速地合拢,除了那个阵法中间的血池和倒在地上已经挂掉的苍尧,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红霓快速冲到乌晚晚的面前,子时已过,乌晚晚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而元溪的身体——不远处那个被她悉心呵护了多年的身体,正在渐渐消散,如尘埃散失在空中。红霓发狂似地笑了,她仰着头,连自己都嘲笑自己,这么多年的一切,付之东流,什么都没了,都没了,元溪不会再回来了,她等了他五百年,她还想再听他叫自己一句“师妹”,还想和他一起去元氏的祠堂里头成婚,和他一起呆在世外人间,远离这妖界的纷争,可是,一切都没了,都不会再有了,为什么?她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等来的却是一场闹剧?
“红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数,生老病死,这些都是天命,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去操纵别人的生死,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总归,黄泉路上,你要想来陪我,可以和我走一程。”
乌晚晚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看了看十几步开外的颖之昔,闭上眼,说道:“乌临渊,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红霓停住笑声,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还会有第四个人存在。他隐在暗处那么久,是听了乌晚晚的吩咐吗?
乌临渊的身影渐渐显现,就在第十扇门的附近。
他一步步走向如同倒在血泊中的乌晚晚,走至她面前的时候,噔的一声跪了下来。
“族长。”
“你负责替我把这个人带出去,交给一个叫琴彦的人,让他把他带回到齐陵王府,之后,我要是出不去了,你就接替这个族长位子,要知道这一做乌氏的族长,就注定只能倒霉,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的。”“族长,你会没事的。”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啊,你已经觊觎我的位子好多年了,我这一死不是正如你的意吗?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跟你说话我都嫌累,反正这是我交代你的最后一件事,你别给我办砸了!”
乌晚晚一口气说完又咳了好几下,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自己咳出来了!
颖之昔身子还被制住,没法动弹,他死死盯着乌晚晚,希望她能跟自己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乌晚晚无比温柔可怜地冲他一笑,无声地说道:“你乖乖出去等我啊,我以后要有空会去找你的。”
颖之昔至此脑中只浮现了一句话:这货,又在骗我!
乌临渊将颖之昔直接打包带走,红霓一双眼睛却是早就红了。
她一步一步走至乌晚晚的面前,拾起掉在地上的金刀,直直地就插入了乌晚晚的胸间,随后,不顾一切地冲破这外头用来约束她们的阵法,阵法一破,这地宫便也要塌了。
她看着乌晚晚脸上的笑意,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从此,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无论是人是妖,最后都会化为一抔黄土。
妖本来就不该有心,无论是对人还是妖自身。
如果当年元溪没有救下那只冰天雪地中的金乌,也便没了接下来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