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国建国五百三十年冬天的时候,承轩帝突发恶疾,不过两日便驾崩了,颁布遗诏,将皇位传给十五皇子,齐陵王颖之昔。次年元月,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承皖”,并赐先皇谥号“文”,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一时之间朝内人心惶惶,谁都知道,这齐陵王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前头还可以笑嘻嘻地跟你聊家常话闲事,后头就能在你的话里头寻出个缘由办了你,轻则降职削官,重则一命呜呼,因此,在这朝堂之上,人人唯恐避他不及,大老远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巴不得自己可以有遁地术瞬间消失。还记得好几年前的齐陵王并不是这样,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变故,整个人性子大变,喜怒无常。
朝堂之外,世人也在纷纷议论着这新帝。这民间啊,总是八卦的聚集地,而这新帝现在又处在风口浪尖上,不议论他议论谁啊!有传这承轩帝,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逼宫,不得不死;还有传,这新帝身边的琴宰相,实乃妖人,操纵着新帝为他办事,一直名不见经传的十五皇子,为什么能登上这皇位呢?还不是这妖人暗中相助;还有传,这新帝啊,其实跟这琴宰相是一对,不然,这新帝为什么二十又六了,连一个妾室也无?
“我跟你们说,这皇上啊,跟这琴宰相啊,绝对是关系密切。”
一间茶楼内,一位说书人正站在桌子上,给这来茶馆喝茶的客人讲八卦,这八卦的主角啊,正是最近风头正猛的承皖帝和琴彦琴宰相。几百年来的八卦听来听去无非都是这些个模样,可现在不同了。虽说这龙阳之好,在颖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龙阳君竟然是新帝,这能不让百姓们好奇吗?
底下有人对他的话不信,叫道:“你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你可别不信,这宫里头可有我的亲戚,他说的还能有假?这宰相大人啊,每天晚上都会去皇上的寝宫里头,这一呆啊,就是好几个时辰,你说这两人之间没点什么,你信我都不信。”
这说书人似乎想要将这故事说得更加吸引人,还连带着讲了好几个前朝的类似事情,说得底下的一众看客连连点头附和。
而在茶楼的一个角落里头,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在品茶。
那穿湖蓝长衫的男子往那个说书人的方向扫了扫,又将视线转回来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青衣男子,笑道:“看来你我二人,是注定要在一起了。”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看起来是寻常朋友间的对话,但又隐隐带了一丝身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尊敬。
青衣男子也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旧沉静,没有半分笑意。
“阿彦,比起前几天黄尚书那投怀送抱的女儿,我倒宁愿和你在一起。”
这青衣的男子正是众人口中议论纷纷的新帝颖之昔,而那蓝衣的男子,正是与他一对的琴彦,琴宰相。
“这茶楼里的茶倒是今年的新茶,就是不怎么好,看来以后得换一家店了。”
琴彦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年都是来这里坐着,一时换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颖之昔放下手中的茶杯,将视线望到窗外。
这家茶楼坐落在京城繁华的中心,也难为这老板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盖上这么一间四层楼高的茶楼,干着不赚钱的生意。要是在这开一家玉器店,早就可以赚够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