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颜的调度和四姨娘的准备,运送南山锦进京贩卖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而且南山锦素来闻名遐迩,销量很是不错。不过将军府基本上没怎么尝到甜头,银币在方颜手里过了一过,还没捂热,就送到宫里去了。所以生意越红火,方颜越是难受,她势必还要继续大张旗鼓地捞钱。
这天一早,正门处当班的家丁来报,户部尚书李家的人下帖求见,让方颜很是意外。这样正式拜访的官员还是头一个,她吃不准来意,便以父兄不在为由推拒了,没想到有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将军府就成了香喷喷的大闸蟹,上门拜访的人趋之若鹜,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户部侍郎,工部尚书,要么是户部尚书,工部侍郎,来来去去就这两个部门的访客最多,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铜臭味?”难道说她方颜已经完全成为京城人眼中的捞钱能手了?
直到香楠来告诉她,今天来访者再次升级,内阁大臣王仁久亲自登门了,面对这位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长辈,镇言这半大的孩子是顶不住了,方颜只好亲自出马。
她考虑再三,穿了一套稍显陈旧的衣服,让人备下的茶叶也是去年的秋茶,等她见到这位内阁大臣的时候,他老人家的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方颜依然带着尹镇言一起出来,极谨慎地向王仁久行礼,说:“浣云见过王大人,父兄久在军中,浣云礼数不周,怠慢之处还请王大人海涵。其实家中事务,现在都是我二弟尹镇言在学着打理,难得大人光临,就叫他从旁耳濡目染,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哦,这个好说,大小姐不必拘礼,其实是老朽冒昧登门,太过唐突了。只是,尹将军常年在军中,事务繁忙,要见他实在不容易,看来今天老朽又没赶上。”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看来王仁久登门,的确是冲着尹浣云来的。
“未知王大人今日屈尊前来,有何要事?浣云代为向家父转达。”她知道茶叶不好,但还是十分殷勤地示意王仁久品尝,老先生也不好太过于推脱,很是纠结。
“十五双圆节香国小姐生日夜宴之后,大小姐可是声名乍起,老朽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孙儿慕名而来,本来想同尹将军见见面的,不想将军不在,倒机缘巧合先见到了大小姐本人了。近日,想必大小姐也不胜其烦了,据我所知,基本上所有的户部、工部官员都来下过帖子。”
“正是,因为一直是二弟镇言接待诸位,他年纪尚小,礼数多有不周。只是浣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大人们频频来访。原来……竟然是为了此事……王大人今天来,莫非也是……”方颜不知道自己脸红没红,反正是做出了应该红的表情。
王仁久发出了大人物特有的笑声说:“大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不过尹将军不在,老朽就同大小姐谈谈别的好了。实不相瞒,老朽在阁中分管的就是户部和工部的事务,同大小姐应该有不少能聊的话题。”顿时,方颜听到了小钱钱发出的“叮”的一声脆响。
“内阁大臣,向来都是直接受命于皇上,策议国家大事的,王大人亲自前来,莫非还有皇上的意思在里面?”
王仁久捋着胡须大笑起来:“想不到大小姐年纪轻轻,目光就这么敏锐!这个是自然,只不过皇上没有正式的口谕,老朽心系圣上,有为他打算的意思。”
“此话怎讲?”
“呵呵,大小姐曾经买过三亩皇田,难道心中还没有数吗?皇上为天下苍生计,总想国库能够少依赖一些赋税,开源节流,而小姐在这方面,颇有才华。”
方颜诧异,这老爷子的目的是为了替皇帝要钱?皇帝缺钱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起先只是妹妹向她伸手,现在连皇帝都惊动了,可真叫她哭笑不得。
“浣云有此才华?王大人谬赞了。浣云不过是利用几个小钱,捣鼓了一些小生意,为家中贴补而已,哪能担负为皇上分忧的大任?”
王仁久笑道:“大小姐太谦虚啦!看尹贵人在宫中的用度,你可不只是捣鼓了几个小钱啊,否则,老朽也就不必上门了。大小姐,令尊身在御林军中,是皇上的心腹爱将,尹贵人现在在皇上面前也颇为露脸,而你又得太子殿下记挂,为皇上的事多操心,没有坏处。”
这无异于三发重磅炮弹,让方颜无力还击,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没有立场说出推辞的话,可是她总觉得,这并不是王仁久的真实用意,皇帝没有言明也没有暗示,他巴巴地帮皇帝做这种伸手要钱的事情并不一定讨好。顿了片刻,她勉强地一笑说:“大人真是笑话我了,不管家父和妹妹是否在皇上跟前得脸,为人臣民,为皇上操心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太子殿下一说实在是……实在是让浣云担当不起。想必您也听到了些传闻,浣云着意王侯,却不敢觊觎皇子。”
若不是王仁久胡子都垂到胸前了,真也想赞他一句“冰雪聪明”。“哈哈哈,浣云小姐还是女儿家的心性,你这话,老朽怎能听不出来?不是老朽自夸,我的孙儿文武全才,虽然没有王侯的爵位,却有王侯的气魄,想必能合乎大小姐的心意。我来的本意,也就是和尹将军提一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