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深之难见兮,思佳人如饥殍;但云开之临芳泽兮,以卿美而锁目。”
这几句对于方颜来说非常陌生,但她的记忆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了此句的意境,重重阻隔之中,明明渴望一亲芳泽有如即将饿死之人,然而终于云开日出的时候,却不敢直视那份美丽。这是几代前此地一位诗人做作,有情而不激,颇合方颜的脾胃。
“想来是二弟来了,这副酸书袋的模样怎的不让三娘瞧瞧?也好少挨些骂。”说着,她便让香楠去把尹镇言请了进来。
尹镇言嬉皮笑脸地说:“方才的诗句,都是出自弟弟肺腑,那可不是念给母亲的句子。”他虽然一脸的不正经,但棱角分明却又有些稚气未脱的脸倒颇为耐看。
方颜嗔道:“那就是念给长姐的句子?”
“嘻嘻,长姐明明喜欢,却要装出生气的样子。殊不知,美人嗔,好比海棠娇,也是人间一道风景。”
方颜拧了一下他的脸蛋儿,骂道:“越发地没规矩!该打!”
尹镇言灵巧地躲开,笑道:“长姐莫打,弟弟今天来,确是有事。”
“你这猴儿还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要在我这里来找寻可看的书。”
“这是其一。长姐近日为了家中事务奔波劳累,我特地来陪长姐说话,顺便让长姐看看我的武艺进步了没有。”
尹镇言虽然被指定了将来是要以文官身份入朝,但仍然痴迷于武术,这也难怪。方颜只觉得这仿佛是个机会,便说:“你也是好笑,我虽然跟着父亲学了些拳脚,那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如何能指导你?你来教我还差不多。”
尹镇言是何等的玲珑剔透,立刻贴上来问:“长姐莫非对此感兴趣?”
方颜说:“前日里去圈地的时候,遇到了相府的刘公子,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既然家中并不限制我学,那我何不学起来?所谓技多不压身。”
“哎!这就对了嘛!”大哥走了之后,这府里再没有一个能在这方面说得上话的人,尹镇言相当高兴,“弟弟的武艺虽然不见得好,但根基还是敢说牢固的。保准叫长姐满意!”
“你这猴儿的性子,别新鲜了一阵就懒得过问了。”
“长姐放心,你帮我躲过那么多次母亲的责骂,我怎能不尽心尽力?”
是夜,尹镇言趁着母亲入睡之后,从窗中轻巧地翻出,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尹浣云的住所。双月当空,月光姣好,院子里的一切仿佛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有一种疏离的朦胧。而给他开门的正是尹浣云,她将长发尽数挽起,简单地束了一个马尾,散落于鬓边的碎发,有一种不经意的随性。她身上穿的也是方便行动的收口短衫和长裤,平日里被掩藏在宽大的衣袍里的身段完全凸显出来。如果这不是他的长姐,尹镇言真要忍不住说出唐突的话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吗?”她的确不如尹贵人柔美,以前怯懦的性子同这英气的容貌就更不合适了,可现在却仿佛焕发了新生一般,与众不同。
“不是。长姐这样打扮我从没见过,不觉看呆了。”
方颜白了他一眼,笑道:“别耍嘴皮子了,快教我吧。”
“不知长姐是想学哪种?剑法、刀法,可是不一而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