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卯时,太尉府上下女眷皆已准备妥当,三位夫人锦衣华服,珠环玉翠,好不热闹。
二小姐齐玉娇的装扮格外醒目,一身艳红华服着身,头挽飞仙发髻,金钗玉饰件件考究,面上妆容明媚,好一个艳丽佳人。
凝雪的装扮则明显与她不同,一身浅紫色长裙,裙摆上嵌有淡淡的白梅,头上只梳了个简单的似随云髻的发髻,发饰甚少,随身佩戴的珠玉更少,脸上淡施胭脂,给人清新淡雅之感,把她天生丽质的容貌、洁雅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众人见她如此装扮都很是惊叹,三夫人姬氏却讽刺道:“表小姐平日装扮十分艳丽,今日格外素淡了,恐有不尊皇室之嫌。”
二夫人江氏拉着凝雪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轻笑道:“雪儿这身打扮真正是美极了,平素从未见你如此妆扮过,却不想这样好看,真是个小美人儿,比你娘年青的时候更美上几分。”
“凝雪这身妆扮甚好,”大夫人孙氏接口道:“很是素净淡雅,亦不失尊贵,进了宫也不必担心与哪位娘娘主子服饰相冲,失了礼数,很得体。”
三夫人姬氏听众人如此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嘎了半晌,陪笑着道:“大姐,芷娆深知咱们家侧妃娘娘尤喜红色,今日特选了这一身妆扮,就想图个让娘娘开心来着。”
大夫人看了看芷娆,若有所思道:“芷娆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咱们太尉府的儿女将来都是有大用处的,往后你要多费心管教着些。”
三夫人听大夫人如是说,马上眉开眼笑,高兴地答了个:“是,”也不再拿凝雪比较长短。
众人略用了些早膳,门外早有管家齐福准备的两辆马车候着,三位夫人上了一辆马车,芷娆和凝雪上了另一辆马车,众人坐定,马车便朝皇宫缓缓驶去。
不多时,马车停了,侍女掀了车帘,依次扶着芷娆和凝雪下车。
前来迎接众家眷的领头公公颇上了些年纪,身形肥胖,走起路来颤颠颠的,很是滑稽,引得众侍女窃窃发笑。他却不以为意,似没有听见,操着旱鸭子似的嗓子向众夫人道:“老奴是主管宾仪的吴公公,今日奉旨特来迎众贵人,请贵人们随老奴来吧。”
“哦,原来是吴公公,早先太子侧妃娘娘在家书中多有提起公公,说娘娘入宫时少不更事,多亏有吴公公从旁指点,才有今日的安乐,臣妇要多多谢谢公公,”大夫人微笑道:“紫晴,上吴公公的礼。”
“不敢,不敢,”吴公公略躬了腰,淡淡道:“侧妃娘娘聪慧机敏,非一般人可比,老奴不敢居功。”
“请公公万莫推辞,这也是我家老爷的一番心意,愿公公得此‘如意’,事事如意。”大夫人将紫晴手中的精致檀木小箱递于吴公公。
吴公公双手接过小木箱,两道灰白的眉毛倾刻笑开了花:“那就谢过太尉、夫人了。”
吴公公转身将小木箱递于身后一小公公,接着道:“夫人请随老奴来吧,侧妃娘娘很是惦念夫人,娘娘这回病得可不轻。”
众人听吴公公如是说,心里都颇为焦急,大夫人颤声道:“请公公如实告之,娘娘可有性命之忧啊?”
吴公公沉默片刻道:“不好说,夫人看了,自有分晓。”
大夫人也不再多言,领了众人随吴公公一路行去。
皇宫大院果然不同一般,金壁辉煌,朱雕玉砌,廊廊长栏蜿蜒盘旋,似乎永寻不到尽头,若不是有人带路,定如进入迷宫一般找不到出处。
吴公公领了众人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段,终于在一座精致的院落前停下,门口早有两名宫女迎着,吴公公向众夫人躬身作了个揖:“贵人们请进吧,此处正是侧妃娘娘居所。”
门口的两名宫女向众夫人行了宫礼,引着众家眷进入内院。
待进入厅堂,两名宫女止了步,向大夫人作了个福,其中一名宫女道:“侧妃娘娘有示,先请太尉夫人进内堂一叙,请两位如夫人及小姐厢房等候。”
大夫人随宫女进了内堂,其余人皆被安置在厢房小坐。
厢房内二夫人端坐在桌前饮茶,三夫人双手绞着丝帕,来来回回不停的度步:“看来,这次咱们侧妃娘娘病得不轻,大姐去了那么久也没传出个信来,原先还指望着侧妃娘娘候机扶了正,光耀门楣,却不想横生此劫,看来天下的风光当真全让魏丞相家谋了去。”
二夫人淡淡道:“三妹,隔墙有耳,这可是宫里,不比府上,切莫妄言。”
三夫人恨道:“怕什么,外面那么多贴身的奴才守着,半个字也吹不出去,只是可恨芷娆尚未及竿,否则哪有他魏家独大的道理。”
二夫人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命数天注定,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奢求也是妄然,三妹不必着急。”
三夫人有些负气:“姐姐膝下无女,自不用如妹妹这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