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见她气势如宏，手下一缩，但又觉失了面子，大骂一声：“死小子！”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慢着！”一个身穿翠绿罗裙的娇俏女子手扶扶拦，轻飘飘走了下来：“雁三，你是皮紧啊，大白天的吵了姐妹们安睡，看朱妈妈怎么整治你。”

那叫雁三的龟奴见了那女子，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该死，吵了环碧姑娘，小的这就拽他二人出去。”

环碧摆摆手，围着小倩、毛妞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嘻嘻笑道：“哟！原来是两位姑娘，我说呢，哪有生得如此俊俏的公子。”

小倩见她当众识破了自己的真身，也不恼，淡笑道：“姑娘慧眼，姑娘音色悦耳，姿容出众，体态盈盈，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小倩道：“姑娘可知为何‘百花楼’宾客络绎，‘花满楼’却是廖廖？”

“那‘百花楼’有官府罩着，楼里的狐媚子最是放浪，比我们姐妹更会使手段呗。”

小倩摇摇头：“靠官只得一时，哪有一世长存的道理，花楼要想长久营生，光靠狐媚手段，岂能长青不衰？”

小倩看了环碧一眼，朗朗出口：“不瞒姑娘，今次来，我便是来助‘花满楼’日进斗金的。”

“口气不小啊，”不知何时，一个身穿宝蓝长裙，体态有些臃肥的中年妇女一扭一扭走了过来。

“朱妈妈！”厅上众人恭敬地低腰唤她。

朱妈妈长了一双凌厉的桃花眼，与她浑圆的脸庞，实不搭调，然她手中丝娟一甩，嘴角飞扬一笑，却透着一股子媚人风情，颇让人侧目，想来，她花龄之时，亦是一位艳红的风尘名花吧。

朱妈妈犀利的审视一眼毛妞，然后走近小倩，目不转睛的看了她半晌，才眯着眼笑道：“小的还是个雏儿，模样也算清秀，好好调教一番，清倌开价，倒也能混个两三年，大的嘛，倒真是个难得的极品，可惜破了身，不然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倩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毛妞顿时脸色绯红，环碧哈哈一笑，恭维道：“妈妈的眼力还是这般毒辣，让人不感佩也不行。”

小倩皱起黛眉，心中疑云顿生，难道这具身体已非完壁？

她淡然一笑，直视朱妈妈凌厉的双眼：“妈妈误会了，我们姐妹不是来卖身的，而是来献计献艺的，‘花满楼’缺的不是貌美的姑娘，而是吸引人的特色、技艺，若妈妈信我，保管一月之后让‘花满楼’大放异彩、日进斗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妈妈我可不是被人哄大的，姑娘总得拿出点本事，让我信服吧。”

“请妈妈借筝一用。”

朱妈妈一招手，一个小丫头便怀抱着一架古筝呈上前来。

小倩俯身坐在筝前，眼睑微闭，轻轻吸了一口气，清灵的乐声便从她的指尖飞扬出来。

小倩心中微微一颤，在现代她也练过古筝，只是刚才有那么一瞬，当她手指扶上琴弦的那一刻，心里竟觉得万般熟习，仿佛已弹奏过千万遍，这一幕，那么熟悉，好像，好像在梦中也有过。

美妙地乐音轻轻袭入人心，厅内鸦雀无声，良久，一曲毕，二楼香闺护栏边已挤满睡眼惺忪的翠红莺燕，众人窃窃私语，朱妈妈的眼中盛满探究，环碧却已急急冲上前，惊问道：“这可是京都盛极一时的《仙乐》？”

“《仙乐》？”小倩一头雾水，难道这个时代已有人创作了这首舞曲？不对啊，这曲子应是唐朝之后，这是怎么回事？她皱了眉，喃喃道：“这首曲子叫《霓裳羽衣》，并不叫《仙乐》。”

朱妈妈脸上写满惊异：“姑娘，这当真是《霓裳羽衣》？”

“妈妈也知《霓裳羽衣》么？”小倩脑中的问号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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