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并不在昨日的竹屋内，张瑶是在附近的一座山上找到她的师父的。也没花什么功夫，离了邙山那怪异的深湖，张瑶精准的直觉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白衡与他老子明达子道君有着截然不同性格，就连外貌可能也像他早死的娘亲。张瑶用轻身术轻盈的来到山上时，白衡就一袭白衣的端坐于崖边的的岩石上，身后初生的暖阳霞光万丈，他逆着光，脸颊堵上了一层金光，神色淡然的看着张瑶，如那偶然降临凡尘的谪仙人，份外丰神俊朗，不禁令人心神一荡。俊秀的事物总是份外惹人喜爱。张瑶生于凡尘，自然也不免俗。何况追根究底，修士也只是别样的俗人罢了。

这种少女般的心旌摇曳注定只是昙花一现罢了，那只是被美丽事物所诱惑而产生的异样错觉。张瑶心里微微一哂，把心中刚刚萌生的那点异样如拂尘般抹去了。张瑶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白衡看着张瑶问：“你可知我为何不在屋内见你，而在这里等你。”

因为很轻松就靠直觉找到了他，所以张瑶并未在意他的用意。不管是刁难、考验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要找到了他，过程并不重要。张瑶只看重结果。

“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张瑶现在倒是一副好徒弟形象，谦恭有礼。若不是亲眼见过她在邙山凶狠的表现以及昨日见到她叛逆举动的人，一定以为这是一名虽然淡漠却颇为守礼端庄的一名仙子。但张瑶自己认为，除了要痛下杀手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端庄大方的。

“我且问你，道是什么？”

张瑶愣了一下，乍一听见，她脑中先是一空，然后便思绪纷乱。其实她并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她深知，一旦去思索便等于陷入无穷的困惑，她不仅不会得到答案，反而会陷入更深层次的迷惘。因为这是无解的。就像初生时的困惑，宇宙是什么，宇宙有多大，宇宙之外是否还有宇宙。他们这群修士整日修仙啊修仙，可他们也不知道仙界在哪里。是另一个星球、另一个界面亦或是另一个时空。没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仙人降临过凡尘，可能有，但他们不知道。

张瑶想了很多，白衡问了她，却反而勾起了她心中更多的疑惑。不自觉的盘坐在地上。修士自有灵气护体，地上的石子儿并不会觉得咯得慌。远处看去，他们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皆是白衣飘飘，竟有些论道般的景象。

天地从何而来？

星辰何以为序？

四时何以交替？

“道，许是天地间的规则吧……”张瑶受日升月落、自然交替的启示，有些豁然又有些不确定的张口回答。

“天地有道，那汝道为何？”白衡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