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低头沉默,岑奶奶叹了口气:“前阵子我去看过她,她乳癌确诊了。”
岑益南被这消息一震,岑奶奶退休前曾是g大医院的院长,姜枝平是她最为得意的学生,她摇头叹息,“这些孩子,都活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说着说着,竟擦起泪来。
岑益南扯了纸巾,一边安慰道:“我想法子叫朋友弄些好药回来给姜妈妈,你别难过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老是医务工作者,可不许这么悲观放弃的。”
擦了泪,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看岑益南,“当初姜妈妈可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可不能忘本啊。我知道当年的事你怕姜妈妈不能原谅,可是不管怎么样,人都这样了,你总是得去瞧瞧去。”
岑益南点点头,“奶奶,你放心,等我这个月忙完一个项目,我立马月底去瞧瞧姜妈妈。”
回到h城后,岑益南心里老是像沉甸甸地压了块石头一样,姜枝平生病的消息还是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这期间,他又去了一趟b城谈妥了一个工程的招标。回到h城已是月底,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拖延下去,心下一定,开了车直接回到h城。
车停在h大医院的老小区好久,终于跟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下了车,岑益南没想到六年后他还能站在这里,看着周围已经渐渐消失没有的建筑,有一刻脑子里竟然好似缺了一块什么,记忆也是这样吧,总有一天会淡去,那硬生生缺失的一块,却在心内某个地方荒草丛生。
岑益南是不擅回忆的,对他来说,时间它永远在那里,不疾不徐,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而已,而时间以外的自己,没法懊恼,索性将步子踏得更快。
然而此时,他却反常的将步子停了下来,小区内的那块小石桌已经不见了,几块孤零零地小石凳零落的散落在半人高的杂草中,显得异常的凄凉。
他甚至没有去拂试石凳上的尘土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半人高的杂草零乱地扎着他的手臂,痒痒地,让他的心一霎间柔软无比。
他想起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十七岁的自己懒洋洋地趴在石凳上打磕睡,兰芷有些幼稚地扯了长长的草枝在他脖子间搔着痒,他使劲地憋着,惹得她无趣地嘟哝着:“外婆说不怕痒的人都是没良心的。岑益南,你肯定是个没良心的人。”
他低下头,眼里漾起水样的潮湿,兰芷说的不错,原来岑益南真的是一个没良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