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笑笑，“郑先生，上次多谢你了，多亏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可是，我醒来后听同事说你已经走了，还没得来及感谢一声。”

郑岷山嘴角隐隐含笑，“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若兰小姐过意不去，下次请我吃饭吧。”

“那是当然，叫我兰芷就好了。”兰芷客套的笑笑。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b大？”

“坐过站了，随便走走。”

“要回家吗？我有车，我送你吧。”昏暗的路灯下，郑岷山的眼光落在兰芷的眼中，竟然有种意乎寻常的温和。

拒绝显然是不礼貌的，兰芷淡然地迎视着他的注视，“那好，太麻烦了。”

兰芷看了看郑岷山的车，一边系着安全带，“现在的研究生也是有车一族了？”

握着方向盘的郑岷山笑笑，“胡教授吃肉，我喝汤呗。”

兰芷笑着看他一眼，“胡教授倒是很看重你。”

郑岷山并不回答，话题很快转移到她的身上，“做工程倒不是女人的强项啊，男人做起来都是吃力的，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兰芷哈哈一笑，“你倒是猜的不错，撑不住了，我已经转了部门了。”

“哦？”他望她一眼，她的侧面更有股萧索的意味，下巴更显瘦削，第一次见她在她面前昏倒，他心里就直觉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她并没向他详细解释，头一歪，看向车窗外。

郑岷山握着方向盘，调回了目光，嘴角隐隐浮起有意味的笑容，“兰芷。”

兰芷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不觉奇怪，反而有种熟识了许久的感觉，她仍看着窗外，心仍然淡淡的安静，她极适应这样的感觉，心情没有起伏，澄清安然地自在。

她应了一声：“嗯？”

“留个电话吧，请我吃饭的诚意呢？”

她转过头，伸出手来：“你的手机。”

兰芷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又递给他，“哪天想吃饭了，打电话给我吧，我绝不食言。”

打开车窗，岑益南又拿起了一支烟，他快要送到嘴边时，想起了什么，又把烟握在手里细细地打量起来，他发了会愣，看着白白的烟卷，自嘲的一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跟兰芷住一起的时候，有段时间他烟抽得特别厉害，有一天，他拿烟时，烟盒上却涂满了字，他仔细辨认上面的字：想抽烟时，可以亲我。

兰芷一本正经佯装低头看书，他坏坏一笑，整包烟一起扔了，对着她就猛扑上去，抱着她的脸就亲，兰芷咯咯的笑，并不推他，让他的口水沾满了她一脸，亲就亲呗，只要是她说的，一向做得到。

他把整包烟从车窗扔了出去，心里叹了口气，她一向说话算话，有时绝诀的不像一个女人，六年前，她失控地咬着他的胳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咬牙说道：“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她做到了，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甚至没有拿走旧公寓里任何一样本是她的东西。

只是，当时的他，卑劣无比，居然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如今，他更是卑劣，又想妄图介入她的生活。

他无力地将头歪向一边，本来是想喝醉的，喝的过多，却愈发清醒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竟涌起越来越压抑不住的一种情绪，竟是怀念。

岑益南一向是自持冷静的，年纪越大，阅历越多，越让他心如磐石，在外人眼中的他是老成持重的一个男子，他却在看到那张笔透纸背的纸时，开始不断地怀疑自己，他第一次惶恐的发现，之前辛苦的创业，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除了筋疲力尽的身体，一帮酒肉朋友，一颗已经早已改变的初心，市刽、虚伪的面具，还有什么？

他一时有些心惊，自己的生活圈子其实薄脆的可怕。

“岑总，刚刚你母亲有打电话过来，说是岑奶奶旧病犯了。你看你是今天在文安住一晚，明天回西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