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惜缓步进了云天殿，小顺子和弄墨都没有跟进来，只悄悄从外面关了门，清惜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内堂，抬眸时却见云霁正对着岸头的一本奏折发呆，浓眉紧锁，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清惜远远一福：“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云霁抬眼看着清惜道：“哦，是你......快免礼平身！”又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呃......你坐吧！”

清惜便告了座，才又奇道：“听小顺子说，皇上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唉，不提也罢。”云霁并不回答，只定定看着清惜，几日不见她似乎更清瘦了些。

清惜却故意垂眸道：“奴婢愚钝，自知不配相问......”

“哦不，朕不是那个意思！”云霁慌忙解释道：“朕，朕是不想让你也跟着一起心烦！”

清惜直视着云霁，丝毫不闪避，眼神坚定，云霁才无奈叹道：“好吧，朕告诉你，是裳儿的事！裳儿......要下嫁吐蕃赞普穆雷！”

“什么？”清惜一惊：“你，你竟要她去和亲？”

“不是朕要她和亲，是她自己非要去和亲！”云霁气恼道。

“为什么？”

云霁咬牙道：“吐蕃大军压境，如今朝中能与之一战者唯宣武将军云勇，唉，朕刚刚登基，云勇意欲以此事相挟，跟朕要兵部的三军兵符，裳儿不忍朕为难，也不愿大辰百姓受兵荒离乱之苦，所以才......”

“是这样？”清惜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办？兵符乃调动三军的印信，岂能送与为将者？”

“朕当然不能将兵符给他，朕原想着以霓儿和他的亲事作为交换条件，岂料......”

“岂料，宣武将军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清惜接口道：“永安王辅佐皇上登基，就是看准了皇上不会同意和亲，若是先皇在位，别说是下嫁一个公主，便是两个公主一起嫁，先皇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宣武将军怎么会轻易毁了永安王费尽心思才布下的这个局？”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云霁长叹一声，才又向清惜道：“朕打算，御驾亲征！你觉得如何？”

“你能保证打赢么？”清惜反问道。

“这......”云霁迟疑道：“朕，无法保证！可是朕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保证能打胜仗的。”

“可你不是别人，你是一国之君！若是你败了，便是大辰败了！”清惜紧盯着云霁的眼睛：“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如今敌强我弱，你现在要做的是休养生息，不是盲目迎战！裳儿说得对，你不能打！你打不起！”

“不打，难道真的让裳儿去和亲么？不行，朕决不能让裳儿去受苦！”云霁一想到要送自己的亲妹妹去那个冷血的穆雷身边，就恨不得即刻冲出去跟吐蕃决一死战！

清惜垂眸想了想，才道：“你怎知，裳儿去了吐蕃，就一定会受苦？”

云霁愣了愣：“这是明摆着的事啊，吐蕃觊觎我大辰燕朔二州久矣，裳儿嫁过去便是最好的人质！穆雷会放过她才怪！”

“若是穆雷能对裳儿好呢？”

“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当初，我不也是黎广修放在宫里的人质么？”清惜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