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诺南的眼底有浓厚的笑意,眸子颜色略深,修长的手指落在深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那种白就更显得纯洁美好。
他没有丝毫扭捏和不自然,沉稳淡静的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倒是让站在门口的许天一进退维谷。
“郁诺南,你能不能先出去?”终于还是她先憋不住,有风从浴袍的下摆吹入,许天一下意识的夹紧、双腿靠在墙壁上,双手拽着胸前的衣服,生怕会不小心走光。
虽然是已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了,但是在郁诺南面前,她还是会觉得害羞!
看到手忙脚乱的许天一,郁诺南终于轻轻的移开了视线,拿过一旁小几上的电话,“替我送一件浴袍上来。”
“你不出去?”许天一还站在门口,这种对襟口的浴袍她总觉得一走动就会曝光似的,脸色微红,窘迫得恨不得能立刻钻到地底去。
郁诺南合上电脑,眼眸里有温柔绻缱的笑意,“前几天你一直病着,我睡书房父亲也不能说什么,如今你痊愈了,我如果再睡书房怕是会惹得他们猜疑了。”
“先穿衣服吧。”郁诺南站起身,走到窗边上背对着她,外面月华如水,隔着沙帘能清晰的看到站在楼下仰望着这扇窗户的唐清水。
她幽怨眷念的目光透过玻璃直直的落在郁诺南的身影上,四目相对时,唐清水眼里熠熠生辉,那双纯黑色的瞳孔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郁诺南只是淡淡的看过,然后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许天一见他背过身去,连拖鞋都顾不得穿,一溜烟跑进了衣帽间。
穿上内衣,再选了一件比较保守的睡衣穿上。
望着衣帽间左侧一排排整齐的西服和衬衫,她的心跳蓦然一下跳得极快,有滚烫的温度在脸颊上蔓延开来!
磨蹭了良久才拉开衣帽间的门,房间里已经没有郁诺南的身影了,隔着透明的磨砂玻璃,浴室里透出明亮的光线及‘哗哗’的水声。
她的手轻轻颤抖,视线四顾竟不知该看向何处,仿佛所有入眼的一切都变成了郁诺南浅笑的眉眼。
最终,她将视线投在了窗口,窗户半开,夜风将窗帘吹得扬起。她走过去,撩起窗帘的手微微顿住,唐清水站在楼下仰着头看着他们房间的位置,见到许天一时,她的眉目间有了苦涩的笑意!
嘴唇微动,无声的说着什么,许天一听不见,也没有心思探究。看风景的心情也在见到唐清水的那一刻被破坏殆尽,本来要撩起窗帘的手停在空中就这样僵持着。
风拂起窗帘划过她纤细的手指!
浴室的门被打开,许天一回头就看见刚沐浴过的郁诺南,穿着和她刚刚穿的一样的白色睡袍,头发湿哒哒的略显凌乱,有水珠顺着脖子流过胸口大片白希的肌肤,隐入浴袍中,露在外面的双腿修长有力。
许天一的脸微红,在郁诺南发现她眼里那丝惊艳之前先一步转开了视线。
空气里,莫名的有种暧昧在流转。
有了这种心思的许天一心虚的再次看向郁诺南,见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迷蒙。
许天一觉得更加尴尬,紧张的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郁诺南声音里有微微的倦怠,拿起遥控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别傻站着,刚刚病好,又想感冒不成?”
他的关心让许天一莫名得颤抖得厉害,整个人慌乱不已,手下意识的拽紧了睡衣的领口,“睡......睡哪?”
郁诺南眉头微挑,眼底的笑意像盛开的桃花一般越演越烈,“你说呢?”
她的心思都透明的写在脸上,看着面前纠结的小脸,郁诺南淡淡一笑,闲庭若步的向着许天一走过去。
“砰砰砰。”
这种一触即发的紧迫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许天一紧悬的心猛然间松懈下来。抬头头便撞进了郁诺南明显促狭的眼里,这么一看,才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
心里恼怒,索性别过头不理他。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下,就在许天一以为外面的已经走了的时候,接踵而来的便来的便是一阵猛烈的、不停歇的叩门声。
一声比一声急切,昭示着主人急切的心情。
郁诺南的眉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拉开门,果不出料,门外站着的是一身狼狈的唐清水。她全身被水打湿,本来就单薄的衣服紧紧的贴着她玲珑曲线的身子,站在门口涩涩发抖,“诺南,淋浴的水管坏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水。”
她如今的模样配上她楚楚可怜的声音都是惹人怜惜。
视线落在郁诺南稍显凌乱的浴袍上,放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应该打电话找管家部。”郁诺南眼底的温情还来不及褪去,如今看到唐清水的模样眉头微蹙,淡漠的丢下一句话便准备关门。
“诺南。”唐清水将手伸进门里,郁诺南关门的动作硬生生的停住,但还是免不得夹伤了她的手臂。
被门夹到的地方顿时殷红一片,唐清水却不看不管,就这样执拗的横在门扉与门框中间!
“唐女士。”再出口时,他一直温润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微不可查的寒意。
唐清水对他眼里的不耐烦视而不见,只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身后事不关己一般坐在沙发上的许天一,声音里急切的已经有了哭意,“诺南,我刚做噩梦了,你让天一今晚陪我好不好?”
见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许天一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唐清水的目光中多些了讽刺。
对一个始终惦念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好脸色。
“天一,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唐女士。”许天一站起来,走到郁诺南身边,手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臂,“唐女士,这么冒昧的打断别人的新婚之夜,怕是不好吧。”
她的嗓音低沉绻缱,望向郁诺南的目光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羞,脸颊因为这句话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郁诺南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将她仰起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紧贴着他光滑结实的胸膛,许天一分明感觉到那里微微的震动,有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流转。
看着眼前甜蜜的一幕,唐清水震惊的退后了一步,和郁诺南在一起三年,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情的一面。脸上的悲伤顿时寸寸龟裂,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做的一切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刻意弄坏浴室的水管,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希望能得到他片刻的目光,哪怕是怜悯也好。甚至编造那样荒唐的理由,放下自尊去祈求他的妻子能陪她一晚上,就是不想他们发生那样的关系。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将眼里的悲伤掩住,阻止了今天,那么以后呢?
唐清水走了,许天一还被郁诺南揽在怀里,她尴尬的撑起身子,双手不可避免的按在了他的腰上。紧绷的肌肉吓得许天一猛然间缩回了手,推开他干笑着往房间里走。
郁诺南关了门,却是将许天一直接打横抱起。
“啊。”突然腾空的许天一下意识的抱住了郁诺南的脖子,等到反应过来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郁诺南将她顺势压在床上,柔软的大床顿时陷进去了一块,白色的真丝被面贴着肌肤,冰冰凉凉的冷。
茶香在每一次呼吸间渐渐浓郁,房间里明明开了空调,此时却热得滚烫。
“郁诺南——”许天一的声音在发抖,她甚至能听见郁诺南沉稳的心跳,和自己慌乱的心跳相得益彰的融在一起。
郁诺南眸色渐深,淡色的唇瓣微启,黯哑的声音在许天一耳边回荡,“今晚,算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呢。”
许天一哑然,眼底有慌乱浮现,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刚只是想撮一撮唐清水的自以为是,才会故意说在她面前说这么暧昧的话。
“我......我......”她紧张连说话都结巴,伸手去推越压越紧的郁诺南,触及到他身上滚烫紧绷的肌肤,手倏尔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想过要离婚吗?”郁诺南的唇停在与她堪堪只有两厘米的距离,热气拂过她的脸,像是一只手在她紧绷的心里轻轻的撩拨。茶的清香强势的闯入鼻息,许天一仰着头被迫承接着属于他的气息,脑袋里一片混乱,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根据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摇了摇头。
和郁诺南这段婚姻虽然不是因为爱,但是她却从来没想过要主动离婚。
不过,如果郁诺南喜欢上了念初,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起念初,她浑浑噩噩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从结婚后到现在,都没见到过念初呢,只是听郁诺南说在最初昏迷的三天里,她和丁瑶一直守着!
郁诺南俯下身,唇瓣准确无误的贴在许天一的唇上。
许天一震惊的睁大了双眸,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郁诺南已经启了唇瓣用舌尖轻巧的撬开她紧闭的唇齿,绿茶幽幽的香在口腔里弥漫!
他的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晴欲,乍一看是温润柔和,瞳仁深处,却有着深不见底的幽黑冥沉。唇色因为刚刚的吻而变得嫣红,下巴微抬,本来就出尘俊逸的他此刻更如同谪仙一般绝世出尘。
许天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肤浅的以貌取人的人,可此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那一刻突然慢了一拍的心跳。
等到她从这份惊艳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郁诺南吃干抹尽。
再次感慨,男色惑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窝在郁诺南的怀里,脸紧贴着他的前胸,微微一侧头唇瓣便贴在了他的肌肤上,手环在他的腰上,紧贴着他肌理分明的腰线。
郁诺南还睡得香甜,浅浅的呼吸拂动着她头顶的碎发。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自然的卷起弧度,在下方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子高蜓、唇瓣薄削。脸部柔和的线条依稀能看出英国人的凌厉和冷硬。
他不爱蹙眉,眉心没有褶皱!肌肤完全延承了英国人的白希,肤质很细嫩,让身为女人的她都隐隐有了妒忌。
“还打算看多久?”原本睡得香甜的郁诺南在她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眼底含笑,眸里还有一丝浅然的睡意,声音有着晨起的沙哑。
听到这份黯哑,许天一又想起了昨晚他低沉的嗓音,脸色一红,在这片晨曦中更有种夺人心魄的美丽!
原本平淡的**在清晨有复苏的迹象,郁诺南掀开被子,某处的浴袍已经被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许天一的眸子像被什么灼到了一般,急忙转过身,不敢再看。
身后,传来郁诺南低沉的笑声,伴随着他宠溺的声音,“胆小鬼。”
听见浴室门合上的声音,许天一才急忙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进了衣帽间。
穿戴整齐后,郁诺南也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只围了条薄薄的浴巾,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上身。他的身材是完美的倒三角形,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一般。
许天一低着头从他身侧擦身而过,脸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她一直不曾想到的。
她以为,他们会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磨磨蹭蹭的在浴室里洗漱,她想等郁诺南离开后才出去,昨晚的事让她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脸红。
“天一,你打算一直呆在洗浴间吗?”郁诺南倚在门上,看着正以龟速刷牙的许天一,言语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没料到郁诺南会突然出现在洗浴间门口,惊慌中的许天一吓了咽了口口水,满嘴的牙膏泡泡就被她咽进去了一半。薄荷的清凉在喉咙处蔓延,许天一伏在洗手池边干呕,郁诺南笑着接了杯水递过去。
她动作粗鲁的伸手接过,连漱了好几次口,那种吞了牙膏沫的恶心感还在心里徘徊,转过头,恨恨的看了眼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的郁诺南!
在郁诺南面前,向来还算沉稳的她总是只有丢脸的份,连刷牙这类的小事也能出错。。
无比哀怨的洗了脸,见郁诺南还坐在沙发上,眉头疑惑的挑起。
“你......不......”话头突然止住,原本想问他‘不去上班’,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郁诺南在干嘛。
媒体上并没有他进入郁氏上班的消息,许振国和他所谈的合约也没有经过郁氏。
“走吧,送你去上班。”郁诺南见许天一已经洗漱好,扣上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用了,让司机送我去公交站牌就可以了。”
郁诺南挽着外套,“送你去公司和送你到公交车站的距离差不多。”
最终在郁诺南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强势果决的态度了,许天一还是坐上了他那辆张扬奢华的车。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引来了不小的轰动,当郁诺南亲自下车绅士的为许天一开车门的时候,那些妒忌的眸光便如影随形。
“天一,开会了,今天可是老板亲自主持会议呢。”
叫她的居然是平日里交集最少的龙芯芯,许天一微笑着点头,对龙芯芯,她的态度仅停留在点头之交。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完全是靠着自己白手起家才有了这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事也极有魄力,只是因为应酬过早的发福了。
秃顶、肚腩、眼白泛黄——
对会议许天一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本来也没有她一个新来的小员工什么事。
“这次的合作案就交给许小姐,需要什么公司这边会全力配合。”
整齐而热烈的掌声拉回了许天一游离的思绪,有些迷茫的将视线落在一张张看着她微笑的脸上,最后,定格在首座的男人身上。
“许小姐,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问题?”老板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一个员工,那恭谨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老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