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起杜确的眼神,莺莺微侧过脸只留下含着□的眼角时不时斜睨杜确一眼,不再言语最新章节。
杜确也发现自己刚刚的话实在是太过交浅言深了,轻咳了一声后,垂下视线、握紧手中的长刀。
身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大丫鬟,平茗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似的重新把话题扯回正常的方向上来,带着点迷惑的语调询问到:“大娘,你怎么都不问平茗那个不要脸面的轻狂书生都说了些什么啊?”
莺莺心中感激平茗的灵慧,霎时露出委屈的神色,眉心微蹙,手上嚼紧了色泽艳丽的帕子,低声说:“既然知道是轻狂人说的话,还有什么可询问的,必定是不堪入耳的。”
平茗摇了摇头,反驳到:“大娘你这可真说错了,那狂书生这一次还就没说什么污糟话,也没再弹什么乱七八糟的乐谱。只是更加过分而已——他啊,把我堵在回来的小路上,跟我说他叫张珙,字君瑞,尚未娶妻。真是不知好歹!”
莺莺一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昨夜里面“情挑文君”的轻狂书生竟然是《西厢记》原著的那个一个大开金手指,时时刻刻在yy崔莺莺的张生张君瑞!
乍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莺莺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此时显得迟钝的并不止莺莺一个,杜确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正常行使了功能,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随即眉头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褶皱。
“平茗姑娘,你刚刚所说的书生……姓张名珙,双字君瑞?”杜确心存疑虑的问到。
平茗完全没有猜测到杜确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要记住惦念着她家小姐的男人而已,于是,平茗爽快的点了点头,还好心的将张生的外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那书生身高七尺有余,长得一张好相貌,剑眉星目、笑起来也动人,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净不是个好人,自打擅闯佛堂见了我家小姐后,尽做些下作的勾当。”
杜确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不已,莺莺看着他的模样,向平茗摇了摇头,平茗马上停住了声音,主仆两人同时观察着杜确的神色。
半晌后,杜确才强制压下了不正常的脸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中郁浊的情绪全部排出体外,已经剃掉胡须而显现出端方的脸上却仍旧难掩失望之情。
杜确看向莺莺,嘴唇蠕动了几下后,只说了一句:“……崔娘子,这书生与杜某是旧识,自小出身同一学堂,自小就是东都洛阳出名的神童……也、是我的义弟。若是他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崔娘子多多包涵,杜某带他致歉了。”
杜确说着移动了身体,双手撑在车厢的木板上,上身深深的伏了下去。
莺莺真没想到自己走到哪里竟然都能碰上和张生相关的npc,心中一瞬间十分不平静,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显得僵硬不已。
杜确伏在地板铺就的厚厚兽皮上,心中的期待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退,他突然因为莺莺的沉默而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为张君瑞请求莺莺的谅解。
平茗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解的非常清楚,他年少时认下的义弟张君瑞完全是见色起意,毫不顾忌莺莺作为一个女子的名节,更不在乎相国府千金蒙受了羞辱后未来如何度过,而整夜弹奏《凤求凰》试图让莺莺不顾礼教,甚至在莺莺主仆游园的时候贸然冲到她面前。
做过这些事情,张君瑞根本就没有资格向莺莺要求原谅,就连杜确自己都知道如果他家中的女眷被如此羞辱,也绝不会给做出这种冒犯的男子任何取得谅解的机会。
“……是杜某人唐突,让崔娘子为难了,崔娘子请忘记杜某刚才的请求吧。”杜确抬起身看向莺莺,在她略显严肃的眼神中平静的说。
莺莺此时已经从刚刚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迎着杜确的眼神下意识的展颜一笑,杜确心中为了自己冒失的请求而产生的愧疚就更加明确了,他不能再就此话题不放,果断的转过脸拨开车厢的挂帘向外看了看。
被车厢外的冷风一吹,杜确也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他指着车外的位置说:“前几日,就是在这里遭到的伏击,崔娘子神机妙算,杜某佩服。”
莺莺捂着嘴笑了起来,声音充满了欢畅和得意,眉眼弯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提起张君瑞时候的僵硬,她捻着自己掌心的丝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带着点俏皮的味道说:“杜将军是不是觉得莺莺机智非凡,每次猜想都能踩中要点?”
“确实如此。”杜确直接点点头,丝毫不以为自己如此高度赞美莺莺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