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萦在崇王府无所事事,除了赏心苑哪儿都不能去,每日只能看书弹琴作消遣,正烦闷着呢,一个小丫头进来说:“外面有个姓蓝的公子,说是你的亲戚,想要见你。”她惊喜得抛下手里的琴,起身迎出去,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那小丫头笑说:“烦你先带蓝公子去后面的竹林里坐着,我过会儿就来。”
她换了件绣有兰草浅金滚边的桃红色襦裙,下穿月白色撒花百褶裙,整个人显得清丽秀雅,又打开梳妆盒补妆,娥眉淡扫,胭脂轻染,衬得白皙的肌肤如花瓣般娇嫩欲滴,揽镜自照,将几丝稍显凌乱的发丝理好,这才款步出来。
蓝爵立在圆如伞盖的亭子下看风景,身后传来动静,回首见上官萦站在一丛碧绿的竹子下冲自己盈盈浅笑,红衣衬着绿竹,当真是人比花娇。他很少见上官萦穿红,不免多瞧了两眼,直看得上官萦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方回过神来,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萦姑娘。”
上官萦在亭子里的木栏杆上坐下,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蓝大哥——”,似有许多话要说,偏又无从说起。
蓝爵在她旁边坐下,说:“我光明正大来找你,偏有个管事拦着,盘问了我许多问题,我怕麻烦,便谎称是你的表亲,说有东西要给你,他这才肯让我进来。”他环顾四周,笑说:“怪不得人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呢。”
“还不都是狗仗人势。”
“说到狗仗人势,咱们也仗了一回崇王府的势。”蓝爵从怀里掏出卖身契递给她,笑道:“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上官萦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的指印无误,撕得粉碎往空中一抛。她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纸片,神情有一时的呆怔,从此以后她就是自由之身,日思夜想的愿望突然变成真的呈现在她眼前,她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生怕一觉醒来成了一场空。
蓝爵仰头看着空中飞舞的纸屑,脸上表情除了欣慰还有如释重负。
让她美梦成真的人就在眼前,上官萦又是感激又是欢喜,眼睛直直看着他说:“蓝大哥,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合欢树下,你穿一身青衫,丰姿秀逸,像天人一样飞上假山帮我把衣服取下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第二次是在水池边,你毫不犹豫地下水帮我捞鞋;再是送我回上官府拜祭我父母,又从西厂手里救了我,还有这次,我,我——”
蓝爵忙说:“都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