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浔骤然觉得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箍住了他的心脏，他们之间怎会变的如此，除了各怀心思只剩言不由衷，他情愿她和自己针锋相对大吵大闹，也好过现在不痛不痒隐忍退让，难道真是可以同患难却不可同富贵吗？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亦或者，他们都变了

“清莲，你在想什么？”

清莲抿紧唇久久沉默不语

夜浔叹息一声，修长手指抚上她左脸已不甚明显的掌印

“还疼吗？”

清莲摇摇头

“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明明是一张绝美的唇，吐出来的却尽是刺耳的话语，夜浔低了头准备堵住那张令人恼火的利口，清莲察觉他的动作，先一步侧头避开

“王爷请自重”

自重？夜浔心中冷笑，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还真是讽刺

“怎么？本王碰不得你了？这身子要为谁守着，云筝吗？”

听到云筝两个字，清莲面色瞬间惨白，她如此反应令夜浔觉得自己猜对了，慑人的黑眸逐渐转冷，死死地盯着她，清莲却忽然莞尔一笑

“王爷这是又招了拒绝？”

夜浔沉默不语，眸色又冷几分，清莲伸手抚上他心脏位置，视线也随之转移过去，眸中含笑

“我高高在上的王爷，求而不得的滋味，如何？”谁能想到权倾朝野的封瑞王爷，竟然乱`伦。疯狂地爱上了自己的嫂嫂，当今的太后甄宓，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她本以为夜浔定会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却不想他也随她一起笑，他说

“阮清莲，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以后在本王面前收起你那副乖顺老实的摸样，那很倒本王胃口”

语毕，直接将她扔上床，粗鲁地撕扯她本就单薄的睡袍，清莲挣了几下见没有逃脱的可能，也便随他去了，她了解面前的男人，再反抗只会更激起他的征服欲。这样的戏码她已经习惯了，对于自己他只有强硬夺取，而对那人却从来隐忍给予，夺取与给予之间，差了岂止是天与地，她缓缓闭了眼，有清澈的液体滑落眼角，蜿蜒成忧伤的弧度

被翻红浪，一室旖旎

红烛滴落最后一滴烛泪，渐渐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昏暗，夜浔早已沉沉睡去，只有清莲睁着一双清明的眼，无丝毫睡意，她坐起身，将破碎的衣衫一件件套上，还好，不至于衣不蔽体，轻轻越过夜浔爬下床，站在床头凝视男人模糊的面庞，我知道你今日是为救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用伤害来发泄我强烈到扭曲，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想顺从你，也想忤逆你，就像，想成全你，也想毁了你

玫红色的指尖就要触上男人英挺的面庞，却倏然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扎入掌心，终于一转头，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转过回廊，落霞阁三个字直戳眼底，张狂又潇洒，是那人的手笔，整个院落和她离开时无甚差别，只少了些烟火人气，稍不留意，那些过往的陈旧记忆又从心底悄然抬头

她站在落霞阁最高的回廊上，遥望着孤鹜阁夜夜笙歌，衣飘鬓影，他斜卧在软榻之上，左拥右抱，醉生梦死，那些女子从芳华少女到徐娘半老，虽年龄姿色不等，细辩下，却不难发现在她们身上都都似有若无地有同一人的影子，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只要与那人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他都会收集起来，几欲成痴。如此这般过了一月有余，某一天他终于遣散众人，醉的摇摇晃晃地走进落霞阁，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她皱眉忍着他满身酒气和几乎勒断她腰肢的铁臂，他在她耳边颠三倒四地吐着醉语，他说，不是，都不是，再相似也都不是她，为什么她们都不是她，为什么。他胡乱发泄了一阵，之后将脸埋进她颈窝，陷入了沉默，她只站在原地静静地任他抱着，然后，过了许久，他唤她的名字，他说，清莲，我的清莲，你知道有所求而不得求的滋味吗？那感觉犹如附骨之蛆，犹如千万只蠡虫在心脏上蠕动蛀孔，疼痒难耐，搅的人几欲发狂，清莲，你明白吗，明白那种感觉吗？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紧咬紧细碎银牙，任腥檀之气溢满整个口腔，她怎会不明白，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后来的后来，他将她压在身下，那动作甚至是狂暴粗鲁的，他吼，为什么你不是她，为甚么。听着他声声沉痛凄厉的诘问，她终于听见有什么砰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纹，像是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砰然断裂，我不是她，永远也不是她

有风吹来，清莲不禁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暴雨后的春风总是寒气袭人，清莲收敛心神，强压下心底翻腾的气血，疾步朝清莲居而去